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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問得很扎心，梁煊進來洗手笑了一聲，梁父也忍不住笑，梁青時呃了一聲：「爸爸也吃不了那麼多。」

    盛年很少喊他爸爸，畢竟他的媽媽也算爸爸。

    梁青時也不強求，他現在和盛年沒有任何生物學的關係，叫什麼都一樣。

    只是偶爾喊一聲梁青時還是忍不住高興。

    盛年似乎抓住了對方這點變化，某些時刻就喜歡使壞，比如這個時候。

    「可是我很喜歡包元寶餃子，爸爸不可以多吃一點嗎？」

    小傢伙眼睛和梁青時一樣，現在看其實也可以算親生。

    只是性格不像梁青時，梁煊被他坑過幾次，跟父母說盛蒼雲小時候絕對很精。

    梁青時當然不能拒絕，他答應了。

    盛蒼雲嗚呼一聲，「其實小乖的五十個很少的，你看他的餃子就這麼點大。」

    更像個小餛飩。

    頭髮染得極黑的男人點頭，眉目之間漾著無奈：「畢竟我也是爸爸，當然要……」

    「答應兒子的要求了。」

    年夜飯的最後一道菜就干撈餃子，數量之多讓盛蒼雲感覺回到了小時候在村里吃席。

    他嘆了口氣，和梁媽媽伍瑛說：「我覺得青時哥被坑了。」

    這是梁家很熱鬧的一個年，伍瑛笑著看著和盛年坐在一起說悄悄話的年輕男人，說：「他心甘情願啊。」

    女人很是感慨：「寶雲，還好他回來了。」

    梁父坐在一邊，他接受得也很快，兩個人差輩的人以前聊天都是聊鬼片，哪能想到一個兒子死去活來，一個對象易魂易魄。

    盛蒼云：「我都沒想到。」

    他吃飯很慢，室內都是新年的裝飾，看得出伍瑛籌備了很久，符合節日氣氛。

    盛蒼雲穿著孔雀藍的圓領毛衣，鎖骨的吻痕沒全遮住，看得伍瑛忍不住低聲問了句：「你會嫌棄他嗎？」

    這種事也不能到處說，現在的梁青時和梁家人也沒瓜葛，在別人眼裡就是盛蒼雲的連帶關係。

    伍瑛確認了自己的兒子，卻仍然擔心兩個孩子的感情問題。

    盛蒼雲笑著問：「您為什麼這麼覺得。」

    伍瑛又看了一眼梁青時現在的樣子，「我記得寶雲你以前和我說最喜歡青時的外貌了。」

    盛蒼雲低聲問：「我有這麼說過嗎？」

    伍瑛頭髮挽在腦後，也壓低了聲音：「你還說你最早喜歡的就是青時的長相呢？」

    盛蒼雲都有點忘了，他想了想：「是很喜歡。」

    畢竟那時候梁青時突然出現，是他嗤之以鼻的街邊算命攤提到的貴人。

    貴人的出現的不會像超人那樣排場很大，他只是出現在普通的夏日午後，帶著蟬鳴和船槳的水聲。

    直接捲走了盛蒼雲所有的不信命。

    他開始相信天意難違也開始相信最後那句福祿雙全。

    伍瑛唉了一聲，又看了眼梁青時，對方似乎也有所察覺，看了過來。

    盛蒼雲說：「但他什麼樣我都喜歡。」

    他不愛吃餃子，愛吃餃子的分明是梁青時，有幾次劇組訂餐，盛蒼雲不吃的都被梁青時吃了。

    然後導演帶著男主角開小灶。

    那個時候盛蒼雲就喜歡梁青時，心想這個人要和我白頭到老的。

    現在他說：「這樣也很好，無論他變成這麼樣都是他。」

    伍瑛忍不住問：「那要是變成豬怎麼辦？」

    盛蒼雲笑出了聲，兩個人說悄悄話完全沒意識到當事人過來了。

    梁青時直接拉走了盛蒼雲，「什麼豬，還不如變成狗。」

    盛蒼雲笑著跟著他去外面，「因為狗很粘人是嗎？」

    盛年還在吃螃蟹，看了眼走出去的兩個人，問：「他們吃完了嗎？」

    大伯梁煊說：「他們有話要說。」

    盛年：「我們不能聽嗎？」

    梁煊：「小乖以後也會碰到只能和彼此說悄悄話的人。」

    盛年噢了一聲：「愛人。」

    他小小年紀，聰慧卻偶爾靈光一現，梁煊笑著問：「你知道什麼是愛人嗎？」

    盛年點頭：「爸爸說是不用說話，就認定的人。」

    但他還是不動，唉了一聲，「算啦，我還想再吃一隻螃蟹，伯伯可以幫忙嗎？」

    小傢伙實在可愛，沒人忍心拒絕。

    外面的盛蒼雲看了眼使喚梁煊的盛年，問：「不想做豬的這位先生，帶我出來幹什麼，好冷。」

    他嘴唇還沾著番茄醬汁，梁青時伸手揩走，問：「和媽媽說什麼了？」

    盛蒼雲還故意猶豫了幾秒，說：「她問我是不是更喜歡你以前的臉。」

    梁青時噢了一聲，問：「你怎麼說？」

    盛蒼雲沒說話，梁家的房子很大，庭院迴廊小橋竹林流水，禪意十足，符合財團的名字。

    梁煊把訂的小焰火放在一邊，盛蒼雲拿起點了一根，刺啦的聲音，微弱卻燦爛的光芒。

    他把另一根塞到梁青時手上，兩根相貼，一根點燃另一根。

    盛蒼雲的面容在微光下宛如古書的精怪，第一次見到他的梁家父母都覺得少年人相貌過於出挑，惹人憐愛又眉目倔強。

    但他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只是很艱難，兩個人才可以徹底幸福。

    他沒看梁青時，看著燃燒過後的鐵絲灰燼還有裊裊的余煙，「沒遇到你之前，我就快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