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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52:47 作者: 冉亦安
這種關係一直維持到畢業後五年,那段時間是項天問在電影界綻放異彩的時候,他的計劃是等自己的成就再高點,捧著大滿貫的國際大獎跟關瑜正式表白。
然而這計劃中途夭折,關瑜閃電嫁給了一富二代,也就是駱承勛。
當然,人家並沒有很閃電,只不過項天問不知道,所以他覺得是閃婚而已。
這件事對項天問的打擊是致命的,他心中的白月光竟然是個貪慕虛榮只想嫁進豪門的女人,一邊跟他聊著人生理想,一邊不耽誤享榮華富貴,但凡有可能,項天問肯定得把眼珠子摳了,他竟然看上這麼一個女人!
瞎了眼看上的女人此時忽然出現在眼前,時光不敗,還是項天問記憶中喜歡的樣子,一時舊事在腦海中翻湧,心理上情緒上都不能在短時間內得到緩和。
「你認錯人了。」項天問頭也不抬地說,我一個大雜院裡住著的糟老頭,哪裡有機會認識你這樣的太太。
關瑜:「……」
嫁給駱承勛之後關瑜就沒再見過項志國,她當時只以為他是因為被封殺所以銷聲匿跡了,曾為他可惜了好久。
原本方才乍見故人,關瑜很激動,想跟曾經的朋友敘敘舊,哪知對方好像並沒有故友重逢的意思,並且好像很討厭她?
「不認識沒關係啊老頭,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位女士。」項尋上前打圓場,「這是駱寒的媽媽,關瑜關老師,今天特意來看你的。」
他把賴在小板凳上的項天問拽起來,強行摟著肩膀往家走,一邊小聲道:「你看你,怎麼風度還不要了呢,人家好歹是一女士,咱怎麼能給人臉色瞧呢。」
「老子自在慣了,沒有風度那玩意。」項天問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我告你,你跟駱寒沒戲,從他家祖墳里請出他家祖宗來也沒戲。」
「那不能,那多嚇人啊是不是!」
四人回了項家,項天問逕自進了房間,關上門拒不見客,讓關瑜好生尷尬。
「關老師,甭跟我爸一般見識,他就這脾氣。」項尋沏了壺茶請關瑜喝,「您喝茶。」
關瑜接了茶,抱歉說:「小尋,我來好像給你倆起了反作用。」
「還能反哪去。」項尋倒是看得開,「我現在跟您過意不去呢,也不知道我爸這是因為啥。」
駱寒問:「媽,您說項叔是項志國?」
「是啊,」關瑜納悶,「你們都不知道?」
「我爸現在叫項天問。」項尋說,「沒人知道他以前的故事。」
「難怪。」關瑜點點頭,惋惜道,「受了那樣的打擊,一定不想面對過去。」
關瑜還不知道自己是項天問備受打擊中的重要一環,那段時間項天問可謂各種打擊接踵而至,愛情的幻想破滅,事業又到了瓶頸期,當時還因為政策的關係,他摯愛的藝術片不能再拍,這些東西加起來無疑是致命的。
氣憤,偏執,憤世嫉俗,那個階段的項天問像個跟全世界抗爭的憤青,做事不顧後果,他就是要不顧一切拍自己喜歡的電影。
他跟常年合作的一個導演合作編了一個劇本,自己投錢拍電影,不問票房,就為理想。
這部傾盡所有熱情跟家當的電影拍得很成功,可惜無法上映,陪錢是小事,更讓項天問痛心的是電影無人得見,無人欣賞,他覺得心中的理想就要死了。
給了項天問最後一擊的是,這部電影隨後在國際上獲了獎,最佳影片最佳編劇最佳攝影,裡面卻沒有他的名字。他的所謂的導演朋友拋棄了一個不再能製造價值的合作夥伴,「培養」了一個新的夥伴,那攝影師因此一舉成名,然後便跟導演轉型做起了商業片。
項天問那暴脾氣哪裡忍得了,脾氣一上來就玩魚死網破,爆料了圈內各種黑幕,動了太多人碗裡的肉,因此慘遭封殺。
項尋跟駱寒聽完故事,十分能夠感同身受,也能理解項老頭的偏執,這是一個真正追求藝術的人的純粹。
這天項天問跟關瑜到底是沒能坐在一起,關健是誰也不知道項天問在彆扭個什麼勁兒,都以為他是遇上故人想起了舊事,所以心情不好。
又隔了幾天,項尋叫項晚回家看看老頭,那天之後項尋跟駱寒一直很忙,沒時間回去看看老頭,不知道他那股彆扭勁兒過去了沒有。
「項晚,別說不該說的,也別跟爸吵架,就當是討好他了。」項尋囑咐項晚說。
項晚因為上次醉酒,導致她哥談戀愛的事被項老頭知道,她因此十分過意不去,她哥最近要她幹啥就幹啥,一句怨言也沒有。
「我知道了哥,我馬上就去。」
竇樂聽見他打電話,問道:「怎麼,老頭還不接受你倆啊?」
項尋嘆氣說:「嗐,別提了,老樂,你是電影圈的,知道項志國吧?」
「靠,那必須知道啊,我上學那會兒特崇拜他。」竇樂說起項志國來神采奕奕的,「我中二的時候還老埋冤我爸,為什麼不早給我生二十年,那就能遇上電影最好的年代了。」
「哦,」項尋看著逐漸不淡定的竇樂說,「老樂,要是我告你,我爸就是項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