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2023-09-20 00:52:47 作者: 冉亦安
有其他工作人員說:「是不是去隔壁了?」
服裝師是頭號贊助商那邊指定過來的,這贊助是平台方拉來的另一個爸爸,一個戶外運動品牌。人家要求每一期都要有自己品牌的東西出現,或是嘉賓穿品牌方的衣服,或是配戶外裝備,並且指定了服裝師給嘉賓搭配。
只要不涉及節目核心內容,竇導都能讓步,他平常對這位服裝師客客氣氣的,其實壓根兒沒把他當回事,到現在連人名字還沒記住。
「是小白來著吧?」他只記得人家姓白,長得也挺白淨,「那小伙看著就不勝酒力,你們灌人家幹嘛。」
誰沒事灌他啊,還不是製片人上趕著,強行跟人喝了兩杯,誰知道服裝師完全不勝酒力,兩杯酒喝吐了。
說曹操曹操到,包廂門這時候被打開,一個白淨清瘦,但極有氣質的青年走了進來。
項尋正跟老趙碰酒呢,冷不丁瞥見進來的人,愣了一下。
而那位喝酒上臉的服裝師在看見項尋的那一刻,紅臉跟潑了白油漆似的,唰得一下白了。
「白卓你沒事吧?」藝統問道,「我正打算去衛生間找你呢。」
「沒事。」白卓盯著項尋看了一會兒才低頭走到藝統旁邊坐下,下意識抓起桌上的酒瓶。
「哎!你怎麼還喝啊?」藝統詫異。
「哦,我拿錯了,以為是飲料。」白卓又換了瓶飲料。
竇樂覺得氣氛莫名詭異,看看項尋再看看白卓,心裡升起不詳的預感——這兩人他娘的不會有一腿吧?
不巧,這倆人還真是有過一大腿。
白卓是項尋的前男友,在一起有小十年吧,前年分了手,兩年沒見,沒想到在節目裡遇上了。
不過,已經過去的事項尋從不糾結,何況對方已經找到了「真愛」,兩個人在節目裡應該也不會打交道,所以沒什麼好說的,整個晚上他倆毫無交集。
同志們鬧到十二點才散夥,項尋一身疲憊地滾進副駕,打開暖氣坐等代駕,這時候竇樂走過來扒車窗,項尋劃下一條縫,示意他有屁快放。
竇樂問:「你跟白卓認識?」
「前男友。」項尋實話實說,「不過都過去了,放心不會影響拍攝。」
竇樂看起來一臉不相信,「過去了?我怎麼看他好像沒過去啊,一整晚都魂不守舍的,剛才我跟他說話,對著我神情古怪的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這算是已經影響我跟金主爸爸的感情了吧?」
項尋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笑了笑,「老樂,我想他大概是把你當『情敵』了。」
竇樂茫然:「……什麼鬼?老子倍兒直。」
項尋打開車門,腳踩在腳踏板上,點了根煙說:「分手導|火索,就是我拒絕了他牽線搭橋的一檔節目的拍攝,我說我不會進影視圈。」
竇樂:「……」
操,難怪人家懷疑他跟項尋有一腿,這性質相當於把一盤蚊香給活活掰成鋼管,而他就是那禍水的「紅顏」。
呸!什麼破比喻!
回到家已經將近一點鐘 ,項尋摸黑開了門,門只扒開一道縫,一個跟黑夜完美融為一體的傢伙便擠了出來,撲在他腿上嗷嗷叫喚。
「……操,你別瞎摸!」項尋摸索著打開牆上的燈,把正拼命拱襠的傢伙拎到一邊,關門,指著還試圖撲上來的黑蛋兒說,「大家都男的,男男授受不親知道嗎,摸你自個的去。」
黑蛋兒是條黑拉布拉多,是前年在西藏撿到的,估計是被人遺棄了,撿到的時候又瘦又小還有病。
項尋從來沒有過養活物的念頭,因為他連自己都懶得養,他在野外拍攝的時候,遇到過不少受傷或者生病的動物,有的送去了當地的動物保護機構,有的則托給了當地的朋友養。
撿到黑蛋兒後他本來也打算送給朋友,但這狗它碰瓷,它只吃項尋餵的食物,朋友抱回家就絕食,也不肯接受治療,無奈項尋只好抱回來自己養。
自從有了這倒霉狗,每次回家項尋都感覺自己養的不是狗,而是養了只拆遷隊。
「蛋兒,我說這家是狗窩你沒意見吧?」項尋站門口的時候有種他是來黑蛋兒窩裡做客的感覺,地板上鋪滿了各種雞零狗碎,包括但不限於衛生紙,地毯毛,抱枕桌布沙發套……這死狗儼然已經在家裡稱王稱霸了。
他現在只希望自己的床單還活著,如果連最後一塊「淨土」也不留給他,他說什麼也要把這傢伙賣了!
黑蛋兒同志裝傻充愣的本事一流,凡是對它不好的言論,它一概裝不明白,只瞪著兩隻黑黝黝的無辜狗眼看你。
「別給老子使美男計,告你不好使。」項尋指著屁股後的傢伙罵罵咧咧,一邊越過滿地狼藉去到臥室,還沒進門便兩眼一黑,扶著門框深吸了口氣。
臥室的床上可謂「橫屍遍野」,到處都是碎布頭棉花絮,床頭牆上貼了一張字條,是黑蛋兒的臨時鏟屎官項晚留的。
——床單,卒於正月初四,時間不詳。
——床墊,卒於正月初五,時間不詳。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節哀吧黑蛋兒他爸。
項尋:「…………」
第二天,黑蛋兒就被他爸倒貼賣給了項晚,代價為竇導的半小時採訪時間。
「哥,你說話好使嗎?你們這節目搞得挺神秘的,還有啥神秘嘉賓,姓竇的見了我就打哈哈,他能讓我採訪?別是為了甩脫黑蛋兒蒙我吧你。」去節目組的路上,項晚上了項尋的車,跟后座上的黑蛋兒一對眼,一個比一個苦大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