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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47:53 作者: 二恰
    曹雲朝自然覺得這人是個瘋子,哪有人第二次見面就要成親的,但回府之後,她確實發現了自家姐姐的異樣。

    她也知道姐姐的親事早已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了,即便她拒絕,太子也對她勢在必得,若是太子知道姐姐喜歡別人,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來看,待他登基,不僅會害了姐姐,還會牽累曹家。

    最重要的是,此人並非良人,他既對姐姐無心,即便姐姐真的如願嫁過去,最終也會無比的痛苦。

    不管如何算,只要犧牲她一個人,就能讓姐姐死心,姐姐就算將來不嫁給太子,也能換來所有人的安寧,實在是筆合算的買賣。

    就在她猶豫不決時,沈弘毅第三次求見,她還以為他又是來逼她的。

    卻沒想到,沈弘毅是來致歉的,「上回的事,是我太衝動沒考慮清楚,太過唐突了,對你與你姐姐都有不敬,還望曹姑娘見諒,就當我們沒見過面。」

    說完沈弘毅奉上了自己的所有家當,「這是我生辰時,父皇命人制的長劍,削鐵如泥,是我最值錢的東西,今日贈與姑娘,便當是賠罪了。」

    曹雲朝哭笑不得,怎麼會有人賠禮送劍的?

    但她同時也下了決心,「你上次說的事,我考慮過了,我答應了。」

    這回詫異的人就成了沈弘毅,「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答應嫁與你。」

    後來沈弘毅才知道,他錯了,曹雲朝並不嬌弱,相反的她是個格外堅韌勇敢的女子,不然也不可能會真的毅然嫁給一個只見了三次的人。

    兩人並不是因為感情在一起的,但成親後確實做到了相敬如賓,他很尊重她,也不強迫她做任何事。

    可即便是冰也會融化,相處的時間久了,兩人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情義,準確的說是他漸漸的喜歡上了曹雲朝。

    至於她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他,是出於感激還是迫於長輩的期許,才會生下了沈徹,他都不在乎。

    他怕給曹雲朝負擔,不敢漏出自己的情感,小心翼翼的喜歡著她,卻沒想到最終還是他害了她。

    「是我逼她的,若非如此,以她的性格如何會拋下曾經的誓言,她是你妹妹,你該最了解她才是。」

    曹氏徹底的愣住了,「這不可能,她不願意做的事,沒人能逼得了她,況且我不需要她這自以為是的好心。」

    她喜歡沈弘毅是她的事,不撞南牆不回頭,也不需要任何人勸阻。

    「你可以不信,但我也必須要說,你恨錯了人,一切的錯都是我犯下的。」

    「閉嘴,你以為本宮真的不捨得殺你?你若再說,本宮便將你推下這萬丈深淵。」

    曹氏惱羞成怒,她覺得沈弘毅是在騙她,她不肯接受自己恨錯人的現實。

    若真如沈弘毅所說的,她最該恨的人應該是成帝,他想娶她,想得到曹家的支持,這才步步緊逼,不僅逼沈弘毅還逼曹家。

    可她卻為了執念嫁給了成帝,還為他把自己搞成了如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我又有何懼。」

    生死與他早已如雲煙,若他的死能了斷這一切,他願意。

    「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你看到下面了嗎?摔下去定是粉身碎骨,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如何,她死了,而你只能與我一同生一同死。」

    她這些年研香制香,早已吸進了無數的毒香,全都反噬在她身上,不僅是沈徹身中劇毒,她自己也早就無藥可救,隨著性情的暴躁而變得愈發瘋狂。

    就在這個時候,沈徹和沈景安也趕到了。

    他早早的命人守住了所有的下山口,預料到她無處可去只能到這祭壇之上。

    她站在那高台之上,寒風拂過她的寬袖,整個人就像是只展翅的鳥,隨時都會墜落一般。

    沈景安紅了眼,不顧積雪不停地往前極奔,「母后,您下來,有什麼事都下來再說。」

    曹氏已經近乎瘋魔了,即便是沈景安,她也視若無睹,她的執念是沈弘毅,她的眼裡只能看到他。

    沈徹雙目冰冷,沒有說話,只是觀察著四周,算著如何才能將人救下。

    便是這千鈞一髮之際,沈景安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今日剛化了雪,地上的積雪混著刺骨的雪水,瞬間浸濕了他的雙膝。

    他跪地一步步的朝著他們的方向挪動,每挪一步便喊一聲母後,他本就是養尊處優的太子,雖是裝病卻也真的消瘦。

    不過片刻,面色便鐵青發白,連帶著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卻還在不停地呢喃著,他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只是想儘可能喚回她的理智。

    喚回曾經那個為他唱童謠哄著他入眠,溫柔待他的母后。

    曹氏緊緊錮著沈弘毅的手指有了些許鬆動,她猙獰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神色,她的內心深處還是裝著沈景安的。

    是她錯了嗎,她真的錯了嗎?

    她為了沒有回應的喜歡,蹉跎了一生,執迷了一生,真的值得嗎?

    為此,她甚至嫁給了不喜歡的人,做盡了蠢事,她還有機會回頭嗎?

    沒有了,雲朝被她害死,沈徹被她害得斷了腿,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她機關算盡最後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待她回過神來時,沈景安已經一步步的跪著挪動到了祭壇上,與她不過幾步之隔。

    曹氏的眼裡終於閃過了些許的清明:「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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