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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47:53 作者: 二恰
    還不等話音落下,沈徹已經靈活的控制著輪椅,飛快的朝著屋內前去。

    他本是不想帶江鶴來的,畢竟林夢秋月份大了,他不放心,但林夢秋更怕他在外會有危險,他到底是架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和眼淚攻勢,只得將人帶上,而後把文大夫給留在了府里。

    信函是她每日都寫的,寫好後讓阿四派人快馬加鞭的送過來,他想要每時每刻都知道她在做什麼。

    這次不僅有書信,還順帶了一縷青絲,以及她的那支簪子。

    青絲是為寄情,表露她的相思之意,而這簪子則是她最重要的寶貝,次次都在她最危急的時候救她,她也希望能庇護沈徹。

    沈徹原本渾身透著拒人千里的寒意,直到看到見了手中的信箋,眉目中才透出了幾分柔和。

    真是個小笨蛋,頭髮如此重要的東西也敢亂寄,他嘴角帶著笑,小心的將她這縷青絲收進荷包中,再將那簪子仔細的放入袖中,以備不時之需。

    正打算將這信再多看幾遍,外頭就有人來報,說是附近村中有亂子。

    自從遭災後,這樣的小偷小摸之事越發的多,沈徹正好無事,想要向長居此處的百姓了解些上山之事,便帶著人親自去處理。

    沒想到,竟然還碰上了熟人。

    之前他與林夢秋在安陽遇伏跌落山谷,那對救了他們的好心人,穆天與蓮娘。

    蓮娘的孩兒才剛滿月,尚在襁褓之中,是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

    沈徹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對夫妻,他們不在山谷好好的養孩子,跑到此處來作何?

    但他們看到沈徹,卻不覺得奇怪,因為是他們故意引沈徹前來的。

    見沈徹探究的看著他們,蓮娘抱著孩子跪了下去:「我們夫妻不敢欺瞞世子,民婦有一事藏在心中許久,恐有滅頂之災,今不得不將秘密告知,不敢奢望能活著,只求世子能救我兒性命。」

    第93章 解決(上)

    蓮娘當時已經懷有四個多月的身孕, 若非怕有生命之危,也不會冒險離開山谷。

    正是因為那兒有過外人的蹤跡,而且還是朝廷中人, 很有可能再被人發現,這才收拾了家當跋山涉水的重新找地方落腳。

    原以為逃到這荊山腳下,遠離皇城紛擾, 應當能把孩子好好給生下。

    起初確實如此,此處的民風淳樸,縣官治理下也安泰平和, 是個安室利處。

    他們夫妻靠著打到的獵物和山中的藥材換了銀兩,在鎮子的邊緣蓋了小屋, 周圍的鄰舍也都很友善,他們也過得很是充實幸福, 甚至有過想法, 能否一直都生活在這, 不必再四處逃難。

    終於在上個月,蓮娘平安的誕下了孩兒, 為他取了小名康兒,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長大。

    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們安寧的日子直到半個月前戛然而止,原本若世外桃源一般的寧靜被打破, 縣官帶著全城百姓跪迎鳳駕, 皇后與南陽王要上荊山祭天祭祖。

    這兩個令他們四處逃散不得見光的人, 竟然出現了, 還與他們靠得如此近。

    即便皇后與南陽王也已經上了山,暫時也沒人發現他們是誰,但侍衛依舊留了些許在城內, 隨時都會有危機,穆天當夜便打算要走。

    是蓮娘勸住了他,「我們若是此刻走,定是會被發現,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還是再等等。」

    他們便耐心的等待時機,只是沒想到百年難遇的大雪突然降臨,康兒又生了病,徹底的斷絕了他們離開的希望。

    不僅要擔憂食物越來越少,還要防備官兵隨時的突襲,每一日都無比煎熬,直到他們聽說南陽王世子帶著糧草來迎鳳駕。

    蓮娘準備賭一把,雖然這個秘密是關乎南陽王的,但若是不賭就只能等死了。

    這才冒險引來了沈徹,遞上了昔日的玉佩,他們夫妻活得夠久了,每一日都是苟延殘喘偷來的,他們從不懼怕死亡,只是心疼剛出生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正好沈徹今夜是臨時起意,並未帶袁立,看著眼前的兩人,沉吟片刻屏退了所有親衛。

    「你們與我有恩,我既答應過,便絕不會反悔。」

    蓮娘已做好赴死的準備,聽聞沈徹此言,喜極而泣,她竟是賭贏了。

    「說吧。」

    蓮娘再三的確認了周圍沒人,才坦白了自己的身份,「罪婦與穆天是從宮內逃出來的,一直還在被人追殺,追殺我們的人便是皇后。」

    沈徹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並非普通人,也知道他們是為了躲避什麼人追殺,但沒想到會是皇后。

    他的手掌緊緊的捏著輪椅的扶手,手背青筋直跳,眼裡閃過些許複雜的神情,似怨似哀,最後揉碎成了漆黑的深潭。

    「繼續說。」

    蓮娘小心翼翼的將秘密說完,而後額頭貼著冰冷的地面,她不敢去看沈徹的神情,光是他周身散發的那股寒意,就足夠讓人覺得窒息的喘不過氣來。

    或許沈徹能做到他的承諾,但誰聽到這等關於自己父親與姨母的事情,都會有最真實的反應。

    她害怕這個傳聞中瘋狂的世子,會再度失控。

    空氣幾乎凝固,不知過了多久之後,沈徹才輕笑出聲,雖然說是笑,可那笑里卻透著無盡的陰冷,他的眼尾發紅,似乎下一刻便會暴起。

    但他沒有,他只是笑,等笑了兩聲後,才寡淡的道:「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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