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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46:47 作者: 勖力
    「電話里不能說?」顧湘說晚上還有事。是去陳桉那裡,她要搬家,答應去幫她收拾。

    結果唐女士誤會了還是怎地,突然口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要你回來趟!」

    「怎麼了啦?」

    「怎麼,你說怎麼?顧湘,我養你是要你清白、上進,不是要你去學那些賤骨頭女人攀高枝的!那個男人結過婚,是個浪蕩子,你也給我往家裡帶!你怕是學都上到狗肚子裡去了,你現在就給我滾回來!」

    第50章 050.  不良人

    顧湘長到這麼大, 在唐女士眼裡起碼都是循規蹈矩的,

    七八歲開始跟著她生活,起初日子並不好過, 後來顧文遠發跡了, 經濟上愈發地縱容香香。唐文靜雖然嘴上念叨, 但是也由著他去, 畢竟兩個人再這麼不過了, 孩子是無辜的, 他顧文遠也就這麼個獨苗。

    顧文遠多次保證過, 不再成家不再有孩子, 將來手裡的全是香香的。

    女兒冷不丁地往家裡帶了正在交往的男朋友,瞧樣子還蠻熱乎勁地。唐文靜回去後一個晚上沒怎麼闔眼,仿佛香香明天就到人家去了, 這種姑娘大了焦心思但哪天一錘定音地要嫁人的失落感,唯有養女兒的才能切身明白。

    唐文靜早說過, 香香到底像顧文遠多點,眉眼到性情。

    她幾次戀愛對家裡都沒保留, 所以,作母親的才當真認為了解閨女。

    次日一早, 唐文靜就給顧文遠打電話, 說明了情況,你姑娘談戀愛了,你曉得吧, 說不定你馬上就要當岳丈了!

    顧文遠那頭支支吾吾地。唐文靜是什麼人,當即就質問他,你曉得?

    兩個人時常為了爭女兒的寵亂吃醋,所以唐文靜氣的是, 她先告訴了你?

    顧文遠昨晚的酒還沒醒呢,晃蕩到他甚至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這回事,以及要不要跟唐文靜說實話,或者他該先找女兒聊聊。

    電話那頭的人聽他越墨跡,心裡越急躁,「你倒是說啊!」

    「見面說。」

    顧文遠還特地借公事緩了半天神,下午歇中午覺的時候,他來唐文靜店裡,這個點也沒什麼生意,二人一個人坐著,一個人站著,顧文遠粗略交代了下他知道的情況。

    因為在他看來,香香也是糊塗了。事關女兒,他不敢瞞下來。唐文靜是個什麼性子的人,他再清楚不過。

    儘管顧文遠知道紀紜這般肯定有他作為男人的私憤,但是,「單看那姓趙的頭一個對象,十年都沒得趙家認同,就曉得是怎樣的門第眼見了,就這一條,我也不肯我女兒去受這份苦!」

    話音剛落,唐文靜手邊的一個搪瓷缸子就擲了地,裡面隔夜的枸杞菊花,堪堪灑了一地。

    顧文遠好脾氣地去要拾,聽見縫紉機前的人遷怒地暴喝聲,「都是你作的死,現在報應到自己女兒身上了,你為什麼不肯,你最該肯的!攀上這樣高門顯貴的人家,你的生意才會更上一層樓!」

    「你胡說什麼呀?」

    「胡說了嘛,當初香香是怎麼進那姓紀的公司的,你又當真沒在女兒身上得什麼便利?你心裡最清楚!」這樣的莫須有念頭,從唐文靜撞見紀紜存心和香香曖昧起,就很難抹去了。

    「她是我女兒,我他媽再混蛋,沒到賣女兒的地步!」顧文遠手裡才撿起的陶瓷缸子也不無慍怒地撒開了,昨晚和紀紜那廝算是借著酒勁挑明了,買賣不在仁義自然更不在。

    他不是取笑顧家的女兒攀高枝嘛,顧文遠最後擲酒杯的時候,說的話氣也狂,「攀高枝也沒什麼可丟臉的,怕只怕一時半會兒地攀著,給人擼下來了,有本事我就要她長長久久地攀!」

    當然這話半個字不敢跟唐文靜學。

    眼下最要緊的是,找香香好好聊聊。

    「聊?」唐文靜冷笑,「你自己的女兒,你不清楚她?她不昏頭,就不會把人往家裡領!」

    顧文遠從男人角度給前妻順毛捋,給她分析趙家的家世,按道理如果那姓趙的只是想和香香玩玩的心思,他不會肯見你的。

    其實先前他見我的那一面,也還好,不是傳言中的浪蕩。

    「不浪蕩為什麼始亂終棄,不沽名釣譽又為什麼甘心被他爹發落去教書,這種人家連死都可以分說,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唐文靜光聽這些事整個人就不好了,她說這種人家,自己的孩子當個寶,別人的孩子命如草芥,她想想就惡寒!

    「他頭一個老婆就這麼個下場,你又憑什麼相信,你女兒嫁過去有什麼好果子吃!」

    顧文遠想反駁,但聲音不敢多大,「你也不要什麼都先入為主,這個社會,陰謀論的事情向來不少,出個事,女人向來是弱勢倒霉的,男人向來是千刀萬剮的……」

    「難道不是嘛?」這聲質問,別人不可以,唯獨唐文靜,二十年過去,她始終有根刺難挑出,挑不出就算了,還和肉鮮血淋淋地長在一起了。

    至此,顧文遠息聲了,他無法再辯駁。這個檔口辯駁自己,只會讓她更遷怒女兒。

    唐文靜一通電話要召回香香,撂了電話也鎖了店門,氣勢洶洶地回家去,顧文遠已然預料到一場腥風血雨,他跟著她回去。

    唐文靜喝他走,顧文遠不依,「我的女兒,我有權過問。」

    *

    顧湘到家的時候,一身薑黃底白雛菊碎花的連衣裙,對襟的毛衣外套沒穿,兩隻袖子打結地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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