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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46:47 作者: 勖力
    顧湘情急之下,罵他,「你放屁!」

    「趙孟成六年前開車出了交通事故,副駕上當場死亡的是他自小玩在一起的朋友,人家也是獨子呀,且與他是同僚。事態嚴重,輿論壓力大,他才被他父親勸退的,不然你以為趙家能簡簡單單出個教書的兒子?」

    「他整整兩年難從心理障礙里走出,是那個女人陪著他,結果呢,婚不是照樣沒結成。」

    「香香,你知道這是什麼嘛,始亂終棄!」紀紜扽著她靠近自己,四目相對,「你和這種男人玩,只有哭的下場。」

    顧湘整個人全沒了氣力,紀紜捏在手裡能感受得到,他以為說中她心思了,再接再厲,「香香,你驕傲我是知道的,我也喜歡你的驕傲,如同你的漂亮一樣是個資本。可是聰明的女人該掌握男人甚至驅使男人,而不是活成男人一個附件,最後被棄如敝履。」

    就像趙孟成前妻一樣。

    紀紜眼裡,釣凱子的女人就活該別人不尊重。

    而顧湘眼裡心裡支離破碎的不是他的這些物化思想,而是,原來趙孟成去教書是因為這個,他說過,有個朋友去了,可是話匣子又戛然而止。

    她好多不知道的事,不知道他完整的過去,不知道他有過這樣氣餒的低谷,不知道原來他前妻陪他熬過了低谷。這些碎片式的未知拼湊起來,依然是個未知的圖引。

    她仿佛親眼看著一個鮮活的女人病入膏肓,這世上沒有比醫生宣布藥石無靈更難過的事情了。

    顧湘怕死,也怕一切會腐朽的東西。

    她甚至不明白趙孟成一直避諱談這些的初衷了。

    但她可以肯定,他不是紀紜口中的那種人。紀紜不過是慣會拼搭,像做牌一樣,你捋不順,始終胡不了,他一向深諳其道的。

    以及,此時此刻,她反而對那位馮小姐釋懷了。任何一段感情里,看高處沒有用,得看低處,你跌得一身泥的時候,那人還守著你,無論是什麼樣的初衷,那一刻她必然是愛你的。

    這或許也是趙孟成始終不肯說馮小姐一個不是的緣故。

    他們確實愛過恨過,即便最後落得個怨偶分離,可是你不能抹滅你的過去。

    而顧湘,此刻孑然一個看客,她好像入局了,又好像從來旁觀。

    是的,與馮小姐的十年相伴、低谷相守,顧湘突然覺得自己單薄地像一根一折就斷的木頭。

    事實足以證明,趙孟成始終還沒和她交心,他對於自己的心結隻字未提。

    有些事情,不用強辯,自在人心。

    吧檯上反扣的手機在響,打著旋般地轉,顧湘機械地接通,那頭問她,「在幹嘛呢?」

    她差點脫口,在聽你的故事。

    紀紜在身邊喊了她一聲,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還是如實告訴趙孟成了,「在和我老闆喝東西。」

    她等著他的發作,如同在床上那樣,可是沒有,「湘湘,答應我,半個小時內回房間,好嘛?」

    「趙孟成,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那頭靜默了,像沉默也像無話可談。顧湘拿不準,她從來拿不準他的心思,她甚至按捺不住地想問他一句什麼,可是難以啟齒,怕被言中,自己無路可逃。

    他再次強調,早點回房間。

    顧湘不聲不響地掐斷了通話。

    回不回她心裡清楚,他即便不信自己,顧湘也要信自己。

    她飲盡杯中一杯淺淺的酒,空杯磕回檯面上,下高腳椅,「謝謝紀總的酒和故事。」

    紀紜不肯她走,扽著她的手臂,萬分下作又得逞地告訴她,「我會告訴你父親,我倒要看看顧文遠不肯我碰你,那會不會看上人家家世,賣他的寶貝女兒去做個二婚太太。」

    顧湘無動於衷地由著他,徒然轉回剛才一個話題,釣凱子。

    她問他,「何以你們男人玩女人就名正言順,而女人釣你就不尊重了呢。紀總,你這麼瞧不上女人,就該去玩男人。」

    「香香,你在和我置氣,怪我拆穿你的夢?」

    「不。反而我很感謝你。感謝你讓我更理智地去喜歡他。」

    聽到最後三個字,紀紜氣得直咬後槽牙,「當真這麼喜歡?」

    顧湘工作這幾年聽過很多男男女女開.黃.腔,但她真正也說的很少。她其實很嘴把式,所以趙孟成當真和她那些dirty talk,她很吃不消。「嗯,很喜歡他。因為我知道和有些男人上/床那就只是上/床,和他不一樣,我就覺得他能進/入我靈魂。」

    下一刻,如願看到紀紜厭惡地撒開她。

    顧湘卻不依了,她無比魅惑人心的面貌,這些年她在紀紜眼裡都始終是初見那一面的小姑娘,像個花骨朵,綻放但也緊緻,始終不到凋謝的程度。

    鮮活靈巧,像張不老畫皮。

    這丫頭酒量不差的,有個練家子的爹,這些年也多多少少學了些江湖氣,偏偏楚楚動人的面容與嬌滴滴的口吻來湊近他,「你會娶我嗎?」

    小狐狸已經修煉成精了,攝人心魂的本事,叫人甘願喟嘆且臣服,醉生夢死間,紀紜來撈她,

    「只要你願意。」

    第45章 045.  合格的前任

    男人被欲.望布控的時候, 真真脆弱極了。

    多精緻的容顏倒在那轟然的一霎,形容都是猙獰的,甚至醜陋的, 這就是人性釘在十字架上最本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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