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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46:47 作者: 勖力
    「你該告訴他,有時候,男人未必有你想像中的聰明。你眼中的重點,可能在他眼裡是盲點。」

    「你父親是愛你的,湘湘。」趙孟成抓著她的手,鼓勵也誠懇。

    話音沒落多久,他徒然荒唐地笑了笑,「其實我最沒資格勸解別人的親子關係,我和我父親關係也是差勁到爆。」

    顧湘心裡隱隱覺得猜到為什麼,「因為那個馮小姐?」

    趙孟成卻搖搖頭,「因為書惠。」

    書惠是誰?她問他。

    趙孟成陷入無端的沉默,或者他的話題到此為止。他揀起掉在二人腿間的外套,依舊是怕風著涼到顧湘,要她穿好,最後沉重的口吻來作為這個話題的結束語,「一個去了的朋友。湘湘,我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現在不想說,不想破壞難得的平靜與喜悅。」

    顧湘聽到是去了的,即便再驚訝,也得尊重別人的哀思,哪怕這個人是趙孟成。只是她暗搓搓地琢磨,琢磨該不是一個比馮小姐還重要的白月光?

    趙孟成總能關鍵時刻領會她的心思,從西服袖口裡摘出來她的手,「是兄弟,不是情人。」

    「兄弟也不影響成為情人。」她開玩笑。

    趙孟成一貫都可以由著她胡鬧,唯獨書惠,「湘湘,不可以拿他開玩笑。」

    顧湘這才乖乖在嘴邊做了個關拉鏈的動作。

    *

    趙孟成住在園區,算起來他每日的通勤路程並不短於顧湘。

    這套房子是他自己的,還是原來在政府工作的時候買的。大兩居的格局,領顧湘進門的時候,他就自嘲,顧小姐住慣別墅小樓,來這裡委屈了。

    「我媽那裡還是老公房咧,我小時候還住過筒子樓咧,你少說這些歪話!」她才不在乎房子的大小,在乎的是房子裡的人。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房子他從前的戀人也來過。

    這次顧湘學乖了,她才不去問,來過又怎樣,終究沒待下來就是了。房子如此,心也如此。

    她的行李包原本就是趙孟成給她拿的,眼下連同手裡的包也丟給他,快快脫了高跟鞋,她憋一路了,眼下也顧不上什麼驕傲了,「我要上洗手間。」

    「你出息點好嘛,進門第一件事就是這個?」

    「我急。」

    「我比你還急。」都這個要人命的檔口了,他還要和她鬥嘴。

    顧湘急得才不管誰是主誰是客,一把推開他,沒頭蒼蠅地赤著腳進里,找衛生間。

    趙孟成這才給她指方向,喊著她先把拖鞋穿上,三急之一的人才不管有沒有穿鞋。

    解決好自己,再從衛生間裡出來時,顧湘才發現趙孟成把一雙拖鞋給她擱在門口的地墊上了。

    她很自然地趿好,一邊擦手一邊正式打量他的房子。

    無比性冷淡風的家具陳設,大概最有色彩的屬餐邊櫃牆上那幅浮世繪的木版畫。

    大兩居的格局,一間不住的房間被改成書房,原先的小書房成為一個小的儲藏室。顧湘粗略參觀了下,出去找主人,趙孟成在廚房。

    他大晚上的在喝手沖咖啡,而那束十一朵的紅玫瑰,被他三下五除二地修剪培養在花瓶里。

    顧湘的視線看裡面的人,正巧在玫瑰骨朵間,好一個燈下美人。

    「你房子裡都沒客人可以宿一晚的地方。」

    主人傲慢無禮,「我又為什麼要招待客人睡我這裡,外面大把的酒店。」

    「那我怎麼辦?」顧湘做作地發問。

    趙老師橫她一眼,「你最好別現在就惹我。」

    顧湘很難不忸怩地笑。她笑完才不得不讚嘆趙老師的品格,房子乾淨整潔,陳設也是「少即多」,尤其廚房,乖乖,她入眼的好多鍋具、杯子、吐司機、水壺種種,全是她喜歡的牌子。

    「趙老師,你回頭出一個廚房用品購買清單給我吧,我突然覺得還沒一個男人過得精緻。」

    廚房裡有個掛壁式的CD唱片機,顧湘去拉下面的電源線,裡面傳來一首日文歌,她沒聽過,問他是什麼歌?

    趙孟成也不記得了,但是聽歌詞,他翻譯出了大致曲意:

    海角邊有位少年在釣魚,

    他會踏著長滿綠芒草的小徑回家嗎?

    顧湘趴在料理台邊聽他翻譯出的意境時,有了意外發現,是那個古早罐頭瓶子,他當真沒扔掉。

    而且還在朝南的窗戶邊沿上,裡面養著幾根春意盎然的綠蘿。

    「為什麼?」顧湘問他,為什麼沒扔掉。

    趙孟成在呷他手裡老遠聞著就極為還魂的清咖,後背倚在料理台邊上,歪站著身子,鬆懈的心神與面貌,卻極為篤定地告訴她,「因為我確定你有一天會來這裡,也會看到這個瓶子。」

    「倘若我不來呢,或者我壓根沒和趙老師在一起呢。」

    趙孟成飲盡最後一口咖啡,隨意地把馬克杯丟進水槽里,「那麼我就把這個該死的瓶子連同裡面的東西,全丟到窗戶外去。」

    「高空墜物是犯法的!」

    趙孟成走過來,一把扽過她的手臂不讓她逃,嘴裡的話更是輕佻輕狂,「那你大半夜跟一個男人回家還沒心沒肺地勾引他,就不犯法嘛?啊?!」

    顧湘失重一般地驚呼了出聲,因為趙孟成一把托抱了起她。

    還沒來得及控訴他什麼,他再提醒她,「瞧吧,咋咋呼呼的性子,還沒怎麼樣就這麼愛叫,你怎麼這麼愛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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