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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46:47 作者: 勖力
「不能。」他形容看上去很減齡,但氣場猜度的話,30+的年紀;穿著很簡單,中規中矩地都市黑白look,最點眼的大概就是腕上那塊表了。還好,他拒絕了她,言語到眉梢都滿滿的傲慢與偏見。
顧湘好笑地歪歪頭,明明被拒絕了,也不難堪。如同老闆把她的十年環比分析數據摔回她的面前時那麼誠懇受用,「好吧。」
啤酒快要見底,綿密的泡沫也消停漸無。
「最後一個問題,」大概酒為色媒給的勇氣。顧湘並不是個擅於自省總結的人,純粹覺得他聲音好聽,反正都快要不見了,問一次匿名市場調查也沒什麼可丟人的,「是我不夠可愛還是純粹對這種方式不感興趣?」
勇者相逢,更勇者勝:
「嚴肅來說,都有。」
Double kill.一個晚上,顧湘被兩把明晃晃的刀殺得乾乾淨淨。
那人利索地從高腳椅上下去,挾起的風衣擦過顧湘的腿。
酒保見狀不足為奇地笑,還不忘安慰顧湘,「算了,也許是姐妹。」
顧湘聽後領情地笑,目送「派克」先生的背影,手裡促狹地拿自己的啤酒瓶撞倒了他的,狼狽但窮狠,「臭人!」
第2章 002. 敏敏特穆爾
祝顧家囡囡生日快樂,
乙亥臘月廿。
——
一大束白玫瑰,卡片上落款是顧文遠。
江南的冬天好幾年沒落雪了,今年下得倒是格外殷勤早些。化雪了多日,蟄伏的寒意也像長線密謀的攻城,沒有不得手的道理。
陳桉帶著壽喜鍋的外賣來看顧湘的時候,順便幫她簽收了,人還沒進門,吐槽技能就點滿了,「你家老爺子罷,渣是渣了點,但也是真有儀式感。」花瓣和花枝上吸附的給養水還濕漉漉的,果真是呢,女人收花永遠是穩妥的殷勤與禮物。
濕發的顧湘從馥郁浴香的衛生間裡走出來。這是間四人員工宿舍,因為她年底新調來的,還沒人合夥,暫時一人忝居一間。丟開揩頭的長毛巾,只從好友手裡只接過壽喜鍋食材的袋子,那一束花,扔那罷。
花簽收沒多久,顧湘支付寶到帳一筆錢,不多不少,正好夠她買個包。
陳桉酸道:「還是親爹好,比任何男人都來得有保障。」這話也只有陳桉敢和她說,換作旁人,顧湘早一個白眼翻死他了。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外人看如今的顧湘,都歆羨她有個拼爹的資格,熟不知她七八歲起,父母就分開了。他們鬧得最凶的時候,顧湘哭地躲在閣樓上的衣櫥里,直至精疲力盡。
小時候她覺得父母是不會分開的,也不能分開。分開她怎麼辦?她要如何去面對自己的同學、老師,離婚是多麼不光彩甚至可恥的事!
但他們終究那麼做了,一度顧湘恨極了媽媽,孩兒氣的她看到的是父親如何挽救媽媽,媽媽都不肯修補這個家庭,「你自私極了!」
媽媽因為香香始終不肯去上學,打了她一巴掌,嚴苛地告訴她,「我和你爸爸的婚姻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們沒有義務為了你保全一段失敗的經營關係!你上學也是為了你自己,我們每個人都是在為自己活!」
二十歲那年,還在外地上大學的顧湘接到媽媽的電話。要強幾十年的唐女士哭著告訴女兒,媽媽可能生病了,香香,我知道不該告訴你的,不該影響你的學習,可我不合格極了,我不想一個人面對,可怎麼辦?
囡囡,你回來抱抱我好不好?
媽媽開刀的前一晚顧湘沖顧文遠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攢著十幾年的情緒一夕間全倒給了他。其中一條就是,你從來不知道媽媽要什麼,這就是她這麼多年都不願意和你複合的原因。
比身體背叛更嚴重的原罪。
媽媽愛紅白玫瑰,她時常自己買,每回收拾完屋子,她總要買些回來添色。她說年輕的時候愛不起這些布爾喬亞的東西,一輩子也沒男人送過。
彼時母女倆都以為查出了大病,交代的話也比較沉重慎重。好在最後一切有驚無險,病理解剖是良性的。出院那天,顧文遠送了唐女士一屋子的白玫瑰。
自然是被唐女士喊收垃圾的清走了,之後顧文遠也沒敢再送過,倒是把這份儀式感彌補給女兒了,老直男的說辭是,你生日也是你媽的苦難日。
還有一點,老直男至今不知道,顧湘早就不過陰曆生日了。隨他去,這樣也好,陰曆留給他,陽曆陪唐女士。
*
陳桉是見過顧湘父親的,保養得很好,瀟灑風流的商人面貌。誠然地論,顧湘更襲父親的基因,濃顏美人,所謂濃顏不是濃妝,而是那種骨相美,立體深刻,疏離冷艷。
應了那句,任是無情也動人。
「有時你不得不承認,這世上其實最淺薄的就是人性。」陳桉寬慰好友多日來的不快。一個男人有錢有顏,對女人已經是殺傷性存在了,難得還有幾分儀式感,美其名曰,紳士的品格。
難怪那些鶯鶯燕燕生撲。
張黎那起子事,陳桉勸香香。算了,就當被狗咬了,難不成你還咬回來?
不,當然不能咬回來,沒準狗沒死,人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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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平安夜回去那晚,顧湘就給他們副總去了郵件,新北區那個平調的缺,她願意去。
紀紜深夜給她來電,問她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