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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40:36 作者: 無閒和有閒
黑夜裡那個還未完全成熟的男人聲音傳來,他說:「感情這個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我不喜歡了,提出分手,你能不能接受,如何承受,並不在我負責範圍內。」
冷酷地回答,縱是葉安安也不禁打了個寒顫,男人絕情起來,真是可怕的動物,葉安安抱緊手臂,又聽張瑩的尖利嗓子叫喊道:「鄭峰,說句良心話,你是跟我規規矩矩分手得嗎?你是劈腿了才想踹走我。」
鄭峰的聲音,「這個是我不對,所以才會任你們吵鬧,但凡事總有個限度,我也不會一味容忍,張瑩,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向你賠禮道歉,金錢方面的賠償,你開口說個數字,只要不離譜,我都會給,只求你一點,放過我,我對你沒感情了,拜託你饒了我。」
張瑩瞬間便大哭出聲,也不怕當著幾個叔伯面丟人,口口聲聲又想挽回,「峰哥,我知道你是騙我的,是不是我太鬧騰了惹你煩了?我現在馬上回家,乖乖等你電話,只求你不要跟我分手,峰哥,我求求你了。」
很快有拉扯聲和呵斥聲響起,夾雜著張瑩的哭聲,葉安安覺得好沒意思,她從藏身的縫隙中退出來,沿著屋檐的陰影悄無聲息地往回走,偶爾回過頭去,看月色下鄭峰無奈的模糊的身影,嘆息一聲,隨著枯葉,一起落下。
第38章
鄭峰不知道葉安安來過,他一個人對抗整個張氏家族已經太久,島上派出所里掛上了他的大名,別說他沒報過警,即便真報了,警察也不會同情他一個負心人。
張家叔伯沒再動過手,但是推推搡搡在所難免,鄭峰身上時常帶傷,上了歲數的男人陰毒起來,比女人猶過之無不及,專往腰上招呼,鄭峰偶爾連走路都要彎著背,就是因為傷了腰椎。
他不知道這事兒什麼時候是個盡頭,他從前還對張瑩有過一絲絲的愧疚和憐憫,甚至還摻雜些心疼,可是張瑩日復一日地夾纏不清加上胡言亂語,漸漸讓他心生倦怠,只想快快了解這件事情。
可惜天不從人願,做錯的事,往往代價勢如海嘯,眼前的張瑩眼神痴痴望向他,他如遭黃蜂尾刺,避之唯恐不及。
張瑩哪肯放過他,忍耐了許久,終於再忍受不住,兩手一張,撲進他懷中,將腦袋藏在他肩膀處,聲聲喊他「峰哥」。
「峰哥,我們不分手好嗎?我做錯的事情我全都改,那個葉安安有什麼好得?你就是圖一時新鮮,要不這樣,我同意你們交往,但是你必須承認我才是你正牌女友,你跟葉安安上床都可以,只要你不跟我分手。」
鄭峰實在聽不下去,開口呵斥,「張瑩,你在胡說什麼?你自己用用腦子好好想想,這是正常人的戀愛狀態嗎?張瑩,你何苦戀著我這個人渣不放呢?你長得漂亮,又考上了大學,那個城市裡優秀的好男人成千上萬,哪裡是我一個海島漁民能比得上得?你好好把大學念完,你前途光明,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張瑩抱著鄭峰的胳膊不肯放手,翻來覆去就是幾句話,「峰哥,我愛你,峰哥,我不能沒有你,峰哥,我不介意你跟葉安安的事,只要不分手。」
後來張瑩的二伯實在看不下去,把張瑩從鄭峰的懷裡扯回來,聲音都有些發厲,「我們張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不怕丟人的女仔?你出門時有沒有吃藥?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們這次來,是跟鄭峰談你的精神損失賠償,才說了幾句,你又哭又鬧求複合的,我們幾個叔伯的老臉都讓你丟盡了。」
張瑩一雙小鹿般懵懂的大眼睛,有一瞬甚至讓人誤認為她才三四歲的年紀,她看看這個,又去看看那個,語氣里全是不可置信,「誰說我要分手了?二伯,五叔,我不分手得,我跟鄭峰感情很好,不會分手得,鄭峰他就是被葉安安那個狐狸精迷住了,你們快來幫我勸勸他呀。」
張瑩二伯再聽不下去,走去門口那棵銀杏樹下蹲著抽菸,他年輕時候去過大城市做過包工頭,深知男人的劣根性。
別說張瑩正正常常的時候,鄭峰都已經決定了放手,眼前張瑩這副痴痴傻傻神經兮兮恨不得跪舔鄭峰的模樣,誰看了都會生厭。
張瑩二伯想走的話掛在嘴邊幾次沒說出口,想起張瑩父親的託付,張瑩父母不好出面,畢竟是差點成為女婿的晚輩,出面就是丟人,所以只能拜託了他來解決,他以為年輕人的感□□,大不了鬧一鬧總能有個了斷,誰知道這個堂侄女認死理,咬住了不撒嘴,實在棘手。
張瑩二伯抽完手上這根煙,把煙屁股在地上捻滅,拍拍身上的菸灰站起來,重新走到二人中間,「這樣吧,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做長輩得,看不懂也管不了,明天是農曆十五,祠堂要祭拜先祖,族長會來,等祭拜完了,我帶你們去見族長,我人微言輕,族長的話你們總能聽進去,讓族長給你們裁定個辦法,何去何從,你們明天聽族長怎麼說。」
………………
鄭峰洗完澡已經是後半夜,一身的倦意,腰側和頸部隱隱作痛,他單手按壓太陽穴,在床頭找到手機,給葉安安發微信。
鄭峰已經換掉了跟張瑩的情頭,新頭像是鴨僚島的大海,幾隻海鷗在空中飛翔。
葉安安入獄那段時間,鄭峰沒心情做任何事,時常在海灘上一坐就是一整夜,一整包香菸抽盡,看目之盡頭的海岸線一點點亮起來,最後一輪紅日越出海平線,金黃色的陽光照亮萬物,海鷗展翅高飛,漂亮的身軀映在光暈里,鄭峰在這般造物主賜予的美景里,才能稍稍得些放鬆,後來他便拍下那一刻,做成了微信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