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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40:36 作者: 無閒和有閒
那時候七嬸已經癱瘓在床好幾年,七叔一出海就是十天半個月,家裡沒個女人根本沒法過,一來二去,鄭峰他老爹就把這個女人帶進了門。
七嬸那時候已經認命,就這麼一夫二妻的在一個屋檐下住了幾年,真要說起來,鄭峰該叫那女人一聲「二媽」。
後來七嬸就死了,四面鄰居都說是被七叔和那女人氣死得,也難怪別人這麼嘀咕,哪個女人受得了自己老公跟別得女人在隔壁房間搞那事,光聽聽都想一口老血噴到門板上。
臨死到底還是擺了那個女人一道,七嬸迴光返照的時候,拉著七叔的手不放,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鬼見了都發愁,「老東西,怎麼說我都是阿峰的生母,你要是不怕老了兒子報應你,你就儘管等我死了把那女人娶進門。」
七叔看著從小認識,相伴幾十年的七嬸,一張臉瘦得只剩下幾個窟窿,抓住他的那隻手臂跟骷髏也沒什麼區別,又想起這幾年自己做下得混帳事,不知怎麼的,心就軟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七嬸火化第二天,就把那女人趕走了。
可惜七叔不知道後面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根本沒等到老去,就死在了一隻女支的床上。
鄭峰想,要是他老爹未卜先知,知道根本沒有這現世報的話,還會不會把這個女人趕走。
可惜時光不重來,可惜他老爹不知道,他鄭峰根本不會因為這個女人跟他老爹翻臉。
因為那幾年,他鄭峰吃得飽穿得暖,是那個女人照顧他,讓他沒變成野孩子,他也親眼看見那個女人在七叔出海一走就是個把月的晚上,一次次起來給七嬸翻身接尿擦屎,一天三頓飯,一勺一勺餵進嘴裡。
他那時候便想,這世界,這亂七八糟的人生,到底誰對還是誰錯呢?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渾渾噩噩,開開心心,過一天算一天,只要有錢花,有飯吃,有女人艹,管他你對我錯的,他通通無所謂啦。
那女人如今在櫻桃街租了間店面做生意,賣賣計生用品什麼的,鄭峰在她鋪子前站了會兒,看她顧客稀少的,有心拿幾張紅票子給她,奈何錢包扁得,連張十塊都沒有。
只得亂扯幾句了事。
那女人知道七叔的事情,那天七叔上去女票,還打她門前過,她氣量小,替他伺候了他老婆兒子好幾年,臨了以為能轉正了,轉頭就被掃地出門,換誰誰生氣。
自此以後,跟七叔就算是老死不相往來,當仇人對待了。
但那天的事情,她還是知道的,救護車鳴著喇叭,閃著雙跳停在她鋪子前面時,她就有預感,老情人在上面出了事。
後來葉金花偶爾在她這兒拿避孕藥和套子,碎嘴說了幾句,她差不多也知道了後續,她們母女跟七叔兒子講好了,賠他四萬塊,一個月給兩千,要給一年八個月。
葉金花講完,狠狠吸口煙,罵一句髒話然後表示,「再不接老男人了,媽的,晦氣死。」
所以這女人瞧見鄭峰過來門口站著,大概便知道了他來意。
女人叫王翠,跟葉金花帶著點遠房表親,以為葉安安昨天沒把錢給鄭峰,當了回和事佬。
「阿峰,回去吧,安女仔不在上面。」
鄭峰問她,「去哪兒了?」
「她小學同學結婚,喊她當伴娘去了,這會兒估計正在陪酒,你先走吧,過兩天再來討債。」
鄭峰有些煩,過兩天再來,那他這兩天伙食怎麼辦?
他又問:「葉金花那個老雞婆在不在上面?」
王翠點點頭,「在上面呢,不過她家裡她不管錢,都在葉安安手上,你找葉金花沒用。」
鄭峰把吸得乾乾淨淨的煙屁股彈去馬路對面,「沒事,我上去瞧一眼就走。」
王翠不再說話,鄭峰便踢踢踏踏往上走。
海邊的木頭樓梯,都潮得發霉,一踩晃三晃,牆上斑駁的石灰窸窸窣窣掉了他一脖子。
他罵了句祖宗,要漲潮了,海風烈了起來,颳得樓梯口一盞掛著長線的燈泡來回亂晃,明明暗暗,像極了鬼片現場。
二樓就住了一戶,大門上貼了一張紅臉的關公,鬍子三尺長,握著一把大刀,虎視眈眈地對著鄭峰猛瞧。
鄭峰出來混得,對關二爺恭敬得很,在門口給關二爺恭恭敬敬鞠了個躬,這才敢開門進去。
大門沒關嚴,虛掩著,鄭峰聽到裡面有些曖昧的窸窸窣窣聲,怕葉金花正在接客,擔心聲音大了,又給葉金花的客人嚇得心梗,當下只把門拉開一條縫,側身閃了進去。
門廳小得站不下人,幾盞發著粉紅色綺麗光線的白熾燈,拖著一堆亂七八糟的電線,胡亂堆放在角落裡,一張掉皮的紅色沙發,上面堆滿了各種學生服,水手服,護士服。
鄭峰立即發散性思維,他把那件護士服用一根手指挑起來看了又看,腦海里幻想著張瑩穿上去的模樣,頓時就覺得耐不住了,找時間也買上一件,讓張瑩穿上給他艹,一定爽翻了。
鄭峰挑著護士服,正在左看右看,忽然裡面那間房間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他愣愣抬頭去看,跟劉大海直接打了個照面。
劉大海一邊系皮帶,一邊往外走,後面跟著葉金花,只穿了一條內褲,兩隻手臂抱著劉大海的腰,一對乾癟A奶貼在他後背上。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