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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39:11 作者: 今燭
「顧況的事?餘杭剛和我說了。」謝權沉吟片刻, 「這次我回不去了, 大後天殺青, 最近的戲有點趕。」
溫逢晚說:「沒事, 走個流程而已,我自己可以。」
化妝師回來幫謝權卸完妝, 指著他眼眶低下的黑眼圈問:「我的小祖宗, 今早上我就想問你了, 這眼圈深的……溫醫生也是,昨晚組團挖煤去了?」
溫逢晚一囧, 用指腹摸了摸眼眶。她早上走得急,只上了一層遮瑕,肯定逃不過專業化妝師的眼。
謝權意味深長看了眼溫逢晚。黑眼圈怎麼來的, 兩人心知肚明。
但她臉皮薄,謝權只好隨口扯了個謊,「有場戲的情緒拿不準, 昨晚纏著她問了問。」
化妝師拖長音調打趣:「吻戲還是床戲?」
整個劇組誰不知道謝權進組的第一個要求就是不接親密戲。
化妝師小姐姐話裡有話,謝權怕溫逢晚更窘,便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那不太行,家裡管的嚴,不讓接。」
話題點到為止,化妝師拍了拍謝權的肩膀,「今天回去好好休息,這眼圈再深一點,我就無能無力了。」
離開化妝間,小白今天有事,找了個替班的司機開車。
謝權早上沒吃飯,溫逢晚預定了家餐廳,距離影視城十分鐘的車程。
吃飯的過程中,溫逢晚沒什麼胃口,全程在看謝權吃東西。謝權察覺到她今天情緒不太對勁兒,放下餐具,眼中藏著戲謔,「這叫什麼?我想想啊……秀色可餐?」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故意湊到溫逢晚面前,「要不摸一摸,說不定能吃飽。」
溫逢晚在想事情,一晃神的功夫,謝權那張俊臉近在咫尺。她忍笑,拍了下他的額頭,「我和你說件事。」
謝權坐回去,閒閒支著下巴,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溫逢晚抿下唇角,不打算瞞著他,「我今天在酒店,遇到了孫知微,她和我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謝權愣了下,隨後又釋然了。
他輕嗯了聲,「她都和你說了什麼?」
溫逢晚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謝權接過話,漫不經心說:「只是小時候遇到過幾個人渣而已,別放心上,嗯?」
溫逢晚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將過往痛苦的經歷雲淡風輕說出口的。
他的平靜讓她感受到一陣鑽心的疼。
溫逢晚深吸了幾口氣,手指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晃,聲音輕輕的,像是撒嬌,「小謝,你說我為什麼那麼晚才遇見你啊。」
「如果能再早一點就好了。」溫逢晚默默想。
那樣,她的少年就意氣無人能折。
謝權聽她說完,反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經糾正道:「能遇見你就已經很好了。」
人的這一輩子,總不能只有甜頭。思及此,謝權低笑了聲,突然覺得以前遇到的所有不幸,都不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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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逢晚回了申城。飛機抵達機場時是下午四點五十分。尹夏知開車來接她,特意繞路去了祝恆的律所。
溫逢晚落下車窗往外看,「來這幹什麼?」
尹夏知老神在在摸著下巴,「你比較幸運,能親眼看見祝恆的律所被查封。」
寫字樓的門前停靠著幾輛警車。冬天的黑夜來得早,天幕低垂,警車上方的紅燈刺眼。
沒一會兒,祝恆被帶出寫字樓。男人沒有以往的儒雅氣質,灰頭土臉,神情頹唐。
尹夏知突然想起什麼,「你還不知道吧?祝恆被顧況賣了,顧家那一夥子為了減輕刑責,非說是祝恆唆使顧況去診療室的。」
溫逢晚平靜地移開視線,「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回去吧。」
尹夏知說:「我還得順道去簽個字,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家?」
市中心的警局就在附近,溫逢晚覺得沒必要再讓她多跑一趟,「我和你一起。」
尹夏知這次來簽的是結案的存檔書。溫逢晚在會客室等,沒過多久房門便被人推開,於曉和她的同事走進來,「溫小姐,您現在有時間嗎?」
於曉說,「祝律師想見你一面。」
法律程序還未正式宣判,祝恆在局子裡還能有自己的訴求。溫逢晚沉默了幾秒,抱著一種了結的心態站起身,「麻煩帶我去見他。」
和審訊室不同,這間屋子溫逢晚從未涉足過。
比審訊室更狹窄,空氣中混雜著散不開的潮濕氣味。隔著一層玻璃,祝恆雙手交握坐在對面。不久前遠遠見過一面,卻不及此刻近距離觀察來的衝擊劇烈。
溫逢晚怔然。高中時那個矜傲優秀的男生,在她的注視下,一步步淪落至此。
溫逢晚拉開椅子坐下,語氣平靜問:「你想見我?」
祝恆看著她,眼睛裡滿是血絲,「我聽於警官說,你從T市回來了。」
「對,今天剛回。」溫逢晚笑了下,「祝恆,你應該不是想和我聊家常這麼簡單。」
祝恆似是沒聽到她的話,繼續說:「戲拍完了嗎?這段時間你一直兩地跑,肯定很累。」
溫逢晚斟酌著說辭,吞吐了半分鐘,才將話說出來,「的確。如果沒有你故意設計,我能一直呆在T市,不必這麼累。」
祝恆抬眸,盯著女人淡漠的臉,扯動唇角笑了。
他印象中的溫逢晚從來不會露出這種冷硬的神情。她一直溫柔的、善解人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