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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37:51 作者: 文安初心憶故人
我搖搖頭:「這些我不關心,我只關心你的心理過程。你是我的來訪者,我只需要對你負責。」
陳晨舒了口氣:「專業的就是不一樣。」頓了頓說道,「後來,他就嫌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我這裡不好那裡不好。我心一橫,就決定去整容。他聽到我這個主意,還挺高興的,又給錢,又幫我聯繫醫院。我就和我一個姐妹一起去了。」
「整了以後,我挺滿意的,我像變了個人似的,比原來好看了不少。開始還挺高興。可後來,我那個姐妹不是整容整壞了嗎,就去找那個整容醫院,無意中她就問起,為什麼我的沒問題她的就有問題。後來醫院告訴她,給我做手術的醫生,根本就不是那家醫院的,是有人請來的專家,只給我一個人做。」陳晨說著說著,表情很凝重,手指都緊張地搓在了一起。
我微微點著頭,沒有打斷她。她繼續說道:「我那個姐妹說我不厚道,請了專家也不告訴她,她也可以花錢讓專家給做的,又不是不肯給錢。罵我獨霸醫生。我沒敢解釋。但我知道,那專家不是我找的,我壓根就不認識什麼專家。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我那個男朋友乾的。他故意挑剔我,讓我去整容,然後就安排專家,把我整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我點點頭,這個推斷很正常,但是也不足以讓她害怕。但是她說到這裡,卻不肯說了。我問道:「你覺得,他是讓你照著一個人的模樣整的是嗎?」
「嗯。」她點頭,「我回去後就開始留心他電腦和手機里的照片,想看看我到底是照著誰的樣子整的。可是哪裡也沒找到。後來,我有一次無意間打掃房間,從電視櫃的後面找到了一張很舊的照片,是一個穿紅裙子的女人。」她又停住了,有點害怕地搓著手。
「那個紅裙子的女人和你長的一樣?」我問道。
「我不知道。」她茫然地看著我,「那張照片的頭被人剪了。找了很久,都沒有線索,後來我就放棄了。」
我恍然,中秋前夕,警方在南淇島撈上了女屍,穿著紅裙子,雖然沒有官方公布,但是打撈的時候南淇島很多漁民都看到了。消息一定是一傳十十傳百,傳到她耳朵里,紅裙子這個關鍵詞,點燃了她心理的疑慮。弗洛伊德夢的解析里,夢是大腦潛意識的反映,很多夢,都是大腦里近期受到干擾後影響較深的內容的直接體現。陳晨這個更是如此。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事
在弗洛伊德夢的解析里,蛇是男人的象徵,象徵著權力和威嚴。我指著她畫裡的蛇說道:「是不是在你心裡,有一個男人,可以遏制得住她?」
陳晨對我說的話有些意外,微微一思考,她用力點著頭:「是,如果你非要說遏制她的話,那就算有吧。」
「這個男人,是你男朋友嗎?」我問道。
「是那個男人,但他現在已經不是我男朋友了。」陳晨揚了揚唇角道,「他挺有能耐的。」
「那你為什麼不求助他呢?」我溫聲問道,「既然你覺得他可以製得住你夢裡的女人。」
「他?」陳晨勾唇笑了笑,看著我道,「他死了。」
這次輪到我怔住了。陳晨雙手搓了搓,看向我問道:「我能抽支煙嗎?」
我這裡原則上是不讓抽菸的,但是看到她眸子裡的哀傷和拼命壓抑自己的強顏歡笑,我忽然心就軟了,我點點頭:「你隨意。」
陳晨從包里拿出一支很細的女士煙,點了火,她抽菸的樣子很好看,很優雅,從嘴裡吐出煙霧的樣子,有種脫離世俗的美。我溫聲問道:「你和他感情很好?」
「好?」她勾唇笑了笑,「算好吧,我對他好,他對我,一般吧。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給了我不少錢,也帶著我認識了不少人。我今天的生活,都是他給我的,沒有他,也許我還在趕著場子,從一家酒店到另一家酒店。」
我抿了抿唇,無法接話,我想像不出那是一種什麼生活,為什麼就不能做點正當的工作呢?我很想問,但出於我的專業,我還是忍住了。我問道:「那你現在又找男朋友了嗎?」
「找了啊。」陳晨伸出手指,優雅地彈了彈菸灰,聲音幾分訝異,似乎我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我幹嘛要給他守節呢?他老婆都再嫁了呢。再說,他又沒愛過我。男歡女愛,誰還認了真呢。」她說了一大堆,在給她自己的行為找著理由,可是越這麼說,越表示她心裡其實是不安的。否則,她幹嘛要拼命說服自己再找個男朋友是正確的呢?
不過,她對那個男人的情感和她的夢並沒有關係,她畫裡的蛇線條流暢、顏色雖然是黑色,卻塗得很濃重,如果她心裡的權威是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死了的話,不應該是這麼清晰鮮明的投射。那條蛇象徵的男人,不應該是個死人,而是一個活著的、在她心裡很有權威的男人。陳晨這麼說,要麼是她沒有認清自己的內心,要麼是她在撒謊。
我問道:「你現在的男朋友怎麼樣?對你還好嗎?可以遮風擋雨嗎?」
陳晨用力吸了兩口煙,笑道:「現在這個,對我挺好,什麼都聽我的,比我小兩歲,挺乖的。遮風擋雨?我用不著他。」
看來陳晨現在的經濟條件很不錯,也許還養了一個聽話的小白臉。不論男人女人,要想有家庭地位,首先得有經濟地位。我溫聲問道:「看來你茶店的生意不錯。是批發?還是茶藝茶樓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