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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37:51 作者: 文安初心憶故人
陸曾翰眉眼都笑得彎了起來:「可以啊,不愧是和條子混過的,能改行當女刑警了。」
我瞪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還有一個原因,你抽屜里的那些報紙。」
「報紙怎麼了?」陸曾翰對我的分析推理來了興致,身子向後一攤,雙手交叉著。
「南城經濟報,現在誰還看報紙?如果看報紙了解經濟形勢,公司早黃了。網上或者公號看才對嘛,可你偏偏要放疊報紙,日期還不連著,一看就不是你訂的,欲蓋彌彰,只能說明兩件事。」我昨天沒事幹坐在他的椅子上的時候,就在琢磨這件事,「一件事,這房子確實有人來查看過,所以你要裝出一副經濟專家的樣子。第二件呢,」我故意賣了個關子,瞥了眼陸曾翰。
陸曾翰眯眼看著我,臉上的神情有點變了,少了剛才的悠遊,多了絲警惕。我繼續說道:「第二件,說明你根本就不是經濟的專家,才會這麼裝模作樣博取遠航的信任。你並不是個不學無術靠詐騙的人,那麼對遠航不肯以誠相待,必然事出有因。你在遠航工作,是不是別有目的?」
陸曾翰沒什麼表情,過了片刻才抽抽嘴角,吐出兩個字:「放屁!」我正要說話,陸曾翰搖頭嘆了口氣道,「心理諮詢師是夠格了,觀察得挺細,推理就扯淡了。我剛來遠航的時候,自然要玩些手段博取信任了,無可厚非。你想太多了。」
切,我哪裡想得多。我忍不住繼續道,「你的床頭有些劃痕,像手指留下的,如果我沒猜錯,你患過某種病,可能是失眠之類。」
陸曾翰終於聽不下去了,站起來拍拍我的肩笑道:「臆想家,別再發癔症了,我養過一隻貓。那是貓劃的。吃飯吧,再聽你扯下去,我都覺得我是個間諜加病人了。」
「誒,我怎麼就臆想了,我還沒分析書房那副畫呢,那副畫更有的分析啊——」
我的話沒說完,已經被陸曾翰推到餐廳按到椅子上:「趕緊吃吧,堵住你的嘴。」
桌上已經擺了豐盛的一桌菜,保姆阿姨的手藝的確不錯,我顧不得再去說話,大快朵頤地吃得香甜。陸曾翰看著我吃飯的樣子,溫溫地笑了。
「你怎麼不吃?」我給他夾了一筷子菜,沒有一絲顧忌。
他很自然地扒拉著吃了,看著我的目光溫溫的,有些迷離,半晌才突然冒了句:「要不,你一直住在這兒吧?」
我一愣:「為什麼?」
「算了,當我沒說。」陸曾翰回過神來,笑了笑,繼續吃飯。
那一餐,我第一次吃出了一種家的味道。在我的記憶里,小時候的家,就是這樣,一桌子好吃的家常菜,我和家人都坐在一起,聊著一些或大或小或無聊的話題,隨意卻心無芥蒂,只有暖暖的氣氛。後來,我和姐姐,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在家裡做飯吃了。而韓牧之為我做了那麼多次飯,卻沒有一次有家的味道。也許,有愛,才能是家?
吃過飯,陸曾翰又走了,剩下我和保姆在家。保姆很勤快地收拾著,我有點無聊,總想找點事做。給楊意澤打了個電話,楊意澤的聲音有點不開心,我知道在他們眼裡,我一定不是個什麼好女人,背叛了韓牧之那樣的正人君子,和一個警察盯著的黑道人物貼在一起。人品早就跌破及格線了。
我的聲音依然如舊:「對不起,我的手機丟了,上次在沈茹家裡拍的她那些畫找不回來了。我能不能再去拍一次?」
說到公事,楊意澤還是很重視的,對我說道:「好,你什麼時候再去?我帶你過去。」
我也想儘快把繪畫分析結果交給警方,早點破案,也了一樁心事。便說道:「明天一早吧。」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應該沒這麼難受了。
楊意澤說好,便掛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我打車去了刑警隊。胳膊上還纏著紗布,我穿了件長袖的薄風衣把傷口遮上了。只是臉還是腫的,韓牧之打的那巴掌太重,只好戴了副大墨鏡擋著。楊意澤開車帶我再次去了沈茹租的房子,我用新手機一邊拍,一邊看著。我仔細琢磨著沈茹最後的一幅畫,還支在畫架上,看來沈茹是走得很匆忙的。畫沒有完成,上色只上了底色,鋸齒形的邊緣攻擊性很強。
我又翻了翻別的畫,同樣表現出強烈攻擊性的畫還有兩幅,我看了眼標在下面的日期,忽然怔了一下,這日期好熟悉,我猛地想起,這是夏夢慈訂婚的日子,因為我是拿著請帖去參加過的,所以對上面的每句話都刻在了心上。這個日期,我絕不會搞混。這幅畫的是一枝靜物玫瑰,但是並不嬌艷,反而像死亡和鮮血的顏色那麼濃烈的暗紅,花瓣邊緣鋸齒線條,攻擊性強;花莖上不僅有刺還有瘢痕,還有藤狀的纏繞線條,表示有禁忌的想法和訴求。而另一幅有強烈攻擊性畫上的日期要更早,我有點迷糊,想不出這日子有什麼不同。便問楊意澤:「這個日子,有什麼不尋常的事嗎?」
楊意澤看了一眼:「沒啊。」頓了一下恍然道,「哦,想起來了,這個日子是沒什麼,但第二天是那起東方廣場爆炸案發生的日子。」
「為什麼呢?」我有些疑惑,「沈茹的畫裡,最強烈的三幅有攻擊性的畫,一幅是廣場爆炸案前夕,一幅是夏夢慈訂婚的日子,一幅是夏夢慈死之前,還沒畫完。這之間會有什麼聯繫嗎?」
「我這就回去再查查廣場爆炸案的細節。」楊意澤眸子泛光,「這兩個案子都是爆炸案,白隊也提過把這兩個合併偵查,但是缺少相通的證據,還有什麼別的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