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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37:51 作者: 文安初心憶故人
他的聲音在我心間飄過,卻沒有漣漪,我只是茫然地問著他:「那我呢?」他要訂婚了,我怎麼辦?
電話那邊依然是沉默,我固執地等著他的回答,卻沒有一絲迴響。時間久得像一個世紀,哪怕是一句對不起呢,我仍然沒有等到。也許,他並不覺得對不起我。最終,他掛了電話,沒有一句話。
我的眼淚無聲滑落,為什麼我想得到一個答案都這麼難?我又給他打了電話,這次,他沒有接,我不停地打,我不甘心。我又像小時候一樣歇斯底里,可是依然沒有人會心疼我,哪怕是憐憫。我打了28個,每個都響到自動斷線,手機都開始發燙,我的心卻一片寒涼。
瑩瑩和韓牧之在診療室外用力拍打著門,我開始著急,發瘋一樣地拼命打著電話,響了五六聲就掛掉,再用力戳著手機屏幕再次撥打,五六聲後又掛掉,再戳,再打…韓牧之終於無法忍耐,用力撞開了門,卻只看到一個近乎癲狂的我坐在地上拼命地撥打著手機。
瑩瑩愣了,她從沒看過我這樣。韓牧之過來奪我的手機,我使勁拽著不給他,還在打,卻還是沒人接。終於,我的精神崩了,「啊!」大叫了一聲,把頭埋在了膝蓋里,全身不停地顫抖著。
韓牧之把我緊緊擁在了懷裡,輕輕拍著我的背:「可喬,深呼吸,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瑩瑩怔了一下,看到門口追過來看笑話的夏夢慈和白思彤,忙黑著臉把她們轟了出去。順便把門帶上,只留韓牧之和我在裡面。
我無力地癱在韓牧之懷裡,抱著他不肯撒手,仿佛在海上摸到了一根浮木,我不想說話,也不想思考,只想就這麼抱著這個暖暖的人,救贖我已經崩潰的情緒。
韓牧之就那么半蹲在我面前,一直擁著我,輕輕撫著我的背。過了很久,我才終於從剛才激烈的情緒里緩解過來,我縮在韓牧之的懷裡,聲音喃喃:「牧之,我好疼。」
「我知道。」韓牧之的聲音有些微顫,「可喬,你這個樣子,我也疼。」
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韓牧之此刻的共情,讓我的情緒莫名找到了出口,剛才近乎瘋狂的執念一下子鬆懈了下來,韓牧之輕輕撫著我的頭髮,聲音柔和:「可喬,先起來,我送你回去。」
我站了起來,趔趄了一下,木然地跟著韓牧之回到了家。
我想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可是韓牧之不允許。他陪我待著,溫聲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有什麼困擾,說出來。」
我神情悽然,我有很多困擾,可我什麼都不想說。我躺在床上,看著對面的牆發愣。他要訂婚了,他終究是選擇了十個億。其實也不意外,上次夏夢慈就和我說,他們開始交往了,而且在談婚論嫁。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他上次跟著我,讓我陪他一會兒,使我產生了他心裡依然有我的錯覺。可是他心裡有我,為什麼還會選擇夏夢慈呢?
我幽幽地說道:「一個男人會不會愛著一個女人,娶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韓牧之握上了我的手,想了想懇切地說道:「可喬,如果我說會的,我說很多婚姻都是情不得已,你聽了後心情一定會緩釋。比吃藥更舒服。可是那不是事實。」
「事實是什麼?」我終於把目光聚焦到了韓牧之的臉上,很久都沒認真看過他了,最近他憔悴了不少,那幅黑框眼鏡都要把整張臉遮上了。
「事實是婚姻對一個男人來說,也是關乎一生的大事,當他做決定的一刻,他一定已經完成了對女人的評估,選擇了那個最能讓他愉悅的。哪怕是一個女人的家世和地位讓他做了決定,那也說明金錢和權利,遠遠比所謂的愛情能帶給他更大的快樂。可是很多人還在糾結愛情的力量。對這些人來說,愛情不過是茶餘飯後的消遣品,就像打打球、做個按摩一樣得到舒適,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和你說過,不要和沒愛的人,去談愛。」韓牧之的愛情理論是我從沒聽過的,卻字字錐心。現實和人心,太殘酷。
我沒有吭聲,韓牧之接著說道:「而所謂的男人愛的是一個人,結婚的是另一個人這種人格分離理論,不過是男人給沒有選擇結婚的女人一針安慰劑,也是女人的一針自我安慰劑罷了。如果愛,為什麼不能給她婚姻?可偏偏很多人相信這一套。」韓牧之嘆了口氣,看著我目光灼灼,「愛她,娶她,想和她組成一個家庭,生一個既像她又像自己的孩子,是每個正常男人愛的表達。可喬,相信我。」
韓牧之的話在我心裡激起了巨大的浪花。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一個男人結婚生子這樣的前景。可韓牧之給我描繪了一幅很美的情境,那一刻,我被打動了。卻也明白了,陸曾翰不管因為什麼原因選擇了夏夢慈,但他對我的情感,的確是涼薄。
意識到這一點,我的心開始抽疼,韓牧之是個好醫生,知道怎麼把腐肉剔除,才能康復。可是剔除的過程,好痛。韓牧之坐到了我身邊,我無力地靠在他的胸口,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地動情:「可喬,還有我在。」他把我攬入懷裡,我沒有掙扎。
第二天當我混混沉沉從一整夜的噩夢中醒來,才發現我和韓牧之在一張床上睡了一宿,雖然都是和衣而臥,但是姿勢極其曖昧,如果拋卻衣服的因素,我和他就是一幅恩愛夫妻相擁而眠的情景,我的頭枕在他的臂彎,而他擁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