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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28:19 作者: 春日負暄
屋裡柴火不斷,暖融融的,陸少微睡在土炕上,別提多舒服了。
見有人進來,陸少微忙一骨碌坐起來,見是顏澄,他長舒一口氣,又躺下去。背才沾了炕,他又彈起來,討好地笑道:「我剛剛烘了兩個紅薯,給你留了一個。」
顏澄感到莫名其妙,說道:「剛吃過了。」
陸少微笑得眼睛都彎起來,特別可親地說道:「再吃一個吧。」
「不吃。」
「陳大力送了我一壺搶回來的好酒,我沒喝,給你。」
面對陸少微如此盛情,顏澄簡直渾身不自在,他上下打量陸少微,從他的頭髮絲打量到腳趾尖,看來看去,不可置信且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斷袖啊?」
陸少微:「......」
這人的腦袋不會是上次被磕壞了吧。
顏澄見他不說話,逐漸驚愕,滿臉都寫著「不會吧,被我說中了」,陸少微忙說道:「我不是!」
顏澄安慰他:「沒事,我的好兄弟他也搞斷袖,我不笑你。」
陸少微無力道:「我真的不是......」
「沒事的,」顏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先別說這個了,咱們來說正事吧。」
「......行,」陸少微道,「你說吧。」
顏澄認真地說道:「這個丹,你總不能一直煉下去,莫說陳凌好奇打探,陳大力也不能讓你這樣閉門許久,他急呢,天天問。」
這個陸少微也知道,只是陳凌的出現,一下子打亂了他的計劃和布局,原本他是打算徐徐圖之,等待開春雪化之時,要與顏澄兩人,將這個土匪窩子把握住。
「那怎麼辦?」他問。
顏澄陰沉著臉,說道:「快刀斬亂麻。」
說起造反這個事兒,顏澄有經驗,雖然是失敗的經驗。常言道,治大國如烹小鮮,同理,在土匪窩子裡造反,跟在天子腳下造反,道理也是相通的。無非兩個,一是聯合敵人的敵人,二是手裡要有兵。
這兩點,顏澄都不擔心。
陳凌這個人太討厭了,一來就緊緊扒在陳大力身邊,苦活累活不想干,藉口腦門上的傷沒好,不願意出去找吃的,成日就專門奉承陳大力。如此一來,彭六自然恨他,就這么小小的僅有百來人的匪窩子,也分出了幾派來。
顏澄不消出頭,只要在其中推波助瀾即可。
十日後,天剛亮,晨光熹微時,陸少微往燒得正旺的爐灶里撒了一把粉,剎那間,火星子迸出紫色,煙囪上的煙也泛起了紫光,路過的人皆駐足側目,嘖嘖稱奇。陸少微拾掇好自己,腰系玉瓶,去找陳大力。
陳大力坐在上首,椅子上還裝模作樣地鋪了層 不知什麼動物的皮毛,當真有個山大王的樣子。他手下的人皆趕來,散坐四周,熱切地望著陸少微手上的玉瓶。
陸少微煞有介事地將玉瓶側傾,倒出一粒金黃色的藥丸,奉給陳大力。陳大力當即服下,眾人皆殷殷看著,仿佛期待著陳大力馬上就得道升仙似的。
「仙丹!」陳大力嘆道,「我感覺渾身都輕了!」
眾人嘖嘖稱嘆,眼神里充滿渴望。正在此時,陳凌才姍姍來遲,他本來早就要出門的,不知道哪個缺德的,一桶糞水放在他門口,他一開門便一腳踢翻,濺得滿身臭哄哄,只能換件衣裳再來。
他一來,便循著大家的目光,看向傳說中的「仙人」。看著看著,他覺得仙人眼熟,似在哪裡見過。
「是、是你——」
他話音未落,眼睛都還瞪著,嘴巴還張著,他的頭顱就「骨碌碌」落地,身軀隨之轟然倒地,獻血濺得又高又遠,直濺到陳大力腳下。
瞬間,大家慌亂起來。
陳大力怒喝:「顏二,你幹什麼!」
顏澄手中握刀,胸膛起伏,血珠順著雪白的鋒刃往下滑,血有一些濺到他臉上黑色的刺字處,被他抬手抹掉。
陸少微揚聲道:「大王莫急,這乃是我所授意,為了給大王剷除小人——」
顏澄接著他的話,粗聲粗氣地道:「這個陳凌,日日在仙人門外窺探,今日他遲來,我特意跟在他後面查看,見他似乎想潛入仙人房內,盜取丹藥。」
和顏澄交好的幾個人,連忙稱是。
人都死了,任顏澄怎麼說,也死無對證了。彭六見陳凌就這麼死了,頭顱一直滾到他所坐的椅子腿下,有些驚魂未定。但陳凌死了,他心裡也是開心的,雖不附和,也不說話。有些平日就恨陳凌的,你一嘴我一嘴地告起狀來。
陳大力有些忌憚地看了陸少微與顏澄一眼,說道:「仙人有心了。」
早上這一聚,熱鬧開頭,草草結束。陳凌的屍身和頭顱被扔在外頭的雪地上,估計用不了多久,便會被野狼野狗啃噬乾淨。
顏澄沉默著蹲在雪地上,抓起一捧雪,抹他沾滿血的刀。
陸少微路過,見他臉上仍有沒擦乾淨的血跡,本意是指給他看,顏澄見他伸手來,側頭避開了。
作者有話說:
寫小陸裝神弄鬼好歡樂
顏澄:我好兄弟也搞斷袖
小紅:……謝謝(微笑
第四十七章 西出
在西北,冬日的腳步放得極緩,但也有跡可循。雪下得一日比一日少,天氣一日比一日暖,海東青時常在天空一圈一圈地盤旋,烏蘭說,那是它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