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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28:19 作者: 春日負暄
謝燕鴻連連搖頭,一時也顧不上對方能不能聽懂,迭聲說道:「我、我不會......」
她完全沒在聽,拉著謝燕鴻的手就轉起來。謝燕鴻驚呼一聲,怕自己被甩出去,只能隨著她一直在轉。他用餘光瞄見了長寧,他也被烏蘭拉了起來,加入到這場不知何時起,又不知何時終的舞蹈當中。
謝燕鴻意外地發現,長寧會跳。
他跳的和他們跳的略有不同,似是融合了其他胡族的舞步,每一步都踩得結結實實,又能隨時騰躍而起。僅憑腰部的力量,就能回身下探,仿佛猴子撈出水中的明月。他肩膀寬厚,臂展極長,動作舒展,表情認真。
就在謝燕鴻轉得天旋地轉時,她突然將手鬆開了,謝燕鴻往後一倒,被正好在身後的長寧接了個滿懷。
樂聲霎時停了,舞蹈也停了。
拉謝燕鴻的那名胡女,將手腕上戴著的鈴鐺捋下來,塞進謝燕鴻手裡,笑著朝他說了什麼,轉身跑走了。
謝燕鴻還在喘著粗氣,不知所措地拿著鈴鐺。
一回頭,長寧也跳得極喘,胸膛起伏,在冬日的夜裡,也冒出了滿頭滿頸的汗,散發著熱氣。
長寧說:「她在向你求愛。」
作者有話說:
這裡的烏蘭一家設定是羌人,因為是架空,生活習俗融合了好幾個少數民族,主要參考的是西夏的党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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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害相思
求愛。
謝燕鴻一時覺得手上的鈴鐺燙手起來,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他連忙問道:「是嗎?她怎麼說的?」
樂聲又起,長寧附耳說道:「她說,如你有意,今晚可以拿著鈴鐺,去她的氈帳。」
「那我,」謝燕鴻說道,「我還給她?」
謝燕鴻回頭去看,見長寧面無表情的,火光映在他臉上,顯得他眸光深沉,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有人曾向你求愛嗎?」謝燕鴻突然問道,「比如烏蘭?」
長寧點頭。
謝燕鴻:「那你怎麼沒答應?」
長寧搖搖頭,說:「不知道。」
一曲又結,月已上中天,今日的月亮格外圓,懸在空中。大家都已微醺,寒氣也被舞蹈驅散,大家開始收拾殘羹剩酒,回氈帳休憩。
謝燕鴻撇開目光,攥緊手上的鈴鐺,什麼話也不想說。不遠處,朝他求愛的那名胡女正殷切地看著這頭,既不羞怯也不扭捏,甚至還朝他揮揮手。她的小姐妹們則在旁邊笑鬧,一舉一動都有鈴鐺細響。
他抬腿便往那頭走,長寧一把拉住他。
「幹什麼?」謝燕鴻問道。
長寧反問:「你幹什麼?」
謝燕鴻以牙還牙道:「不知道。」
長寧一時語塞,謝燕鴻甩開他的手,還要往那頭走。長寧又是一把將他拽回來,乾脆把他手裡拿著的那個鈴鐺拿走了,逕自往那幾個胡女那兒走去,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胡女拿回鈴鐺,又套回到手腕上,笑著走了。
長寧一回頭,發現謝燕鴻不在原地了。
他在附近繞了一圈,發現謝燕鴻就坐在他們倆的氈帳外面,靠著帳壁,蹲下來看著月亮,不知在想什麼。激昂歡快的樂聲已停,不知是誰在對月吹塤,古樸蒼涼的塤聲訴說著羌人發源於陰山腳下的古老故事。
樂聲里滿是故土難離的悲傷,謝燕鴻聽著聽著就難過起來了。
「該睡了。」長寧說道。
謝燕鴻正一肚子悶氣,懶得給好臉色,哼道:「愛睡不睡。」
大約是謝燕鴻之前一路上都太過消沉萎靡,難得恢復這種愛理不理的高傲神色,竟看得長寧一愣。愣過之後,又開始張嘴找詞兒:「該睡了。」
謝燕鴻被他唐僧念經似的說辭煩死了,說道:「你管我呢?我睡不睡,睡哪兒,又和你有什麼干係呢?」
聞言,長寧彎腰去拉他,說道:「那我帶你去。」
「去哪兒?!」
「帶你去烏延的氈帳。」
「烏延」就是剛才向謝燕鴻求愛的胡女。
謝燕鴻氣得腦袋發昏,一把甩開他,壓著聲音罵道:「你有病啊!我不想去,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想同你說話了。」
將他甩開了之後,謝燕鴻想走,但又想到自己並沒有地方去,最後只能再次蹲回原來的地方。這下連月亮也沒有心思看了,就低著頭,腦袋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也並沒有真切地想,就是一團糟。
長寧也在他身邊蹲下來,沒說話。
謝燕鴻真是被他氣得不輕,往旁邊挪了挪,離他遠一些。長寧竟也沒有跟著挪過來,謝燕鴻就轉頭看過去,見長寧就這麼面無表情地蹲著,抬頭看著月亮。明明沒有表情,謝燕鴻卻能看出一點垂頭喪氣的感覺來。
他問:「你為什麼幫我把鈴鐺還給了烏延?」
長寧答道:「你不想去她的氈帳。」
「你為什麼說我不想去她的氈帳?」
長寧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因為你要回我們的氈帳睡覺。」
謝燕鴻一下站起來,站在他面前,低頭看著他,很較真地問道:「假如我向你求愛,你會答應嗎?」
他絲毫沒有猶豫,點點頭,說道:「會。」
謝燕鴻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煩躁地撓了撓頭,左右踱了兩步,想了想,又問道:「為什麼呢?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