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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28:19 作者: 春日負暄
王家阿璧,當時還是雙十年華,一身騎裝,策馬揚鞭,她的夫君謝韜,立馬於十步之外等她。她眉目飛揚,手執馬鞭指著謝韜,回頭朝王諳朗聲笑道:「爹爹你且看吧,他是將星下凡,能安天下!」
天下雖安,將星卻隕,如今天下又要亂了。
謝燕鴻被一聲巨響從睡夢中驚醒,翻身摔下了床,幸好被盤腿坐在床邊閉目養神的長寧抱住。
「什麼......」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巨響,連地都微微震顫起來,外頭儘是嘈雜人聲,燈火通明,不時見有兵卒匆匆跑過,大聲呼喊。
謝燕鴻凝神細聽,說道:「是投石機!狄人攻城了!」
外頭負責看管他們的那名小卒滿臉不安,想去城頭幫忙,又顧忌著軍令,不敢擅離職守。謝燕鴻給長寧遞了個眼色便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遠處:「你看——」
小卒正緊張著,不免放鬆警惕,順著他所指看去。
長寧手起刀落,用刀柄將他敲暈,兩人趁亂跑出了營房。
作者有話說:
新角色上線!
這篇文寫得太費腦子了,目前就是,保證更新頻率的情況下,完結即勝利!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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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在意
風雪交加,狄人趁夜攻城。
關城目標大,襲擊者目標小。難以視物的雪夜裡,一個個巨大的石塊被拋向空中,重擊城牆,守軍縱有弓箭強弩,也無計可施,只能補牆。兵卒來來往往,不停地運走被擊碎的石塊,搬來修補城牆的漿土,還有兵卒負責從牆頭往下澆水,滴水成冰的天氣里,倒在城牆上的水不消多久便凝固成冰,加固了城牆。
果如謝燕鴻所見,守軍人手不足,連民夫都加入了守城的隊伍中。無奈他們大多沒有經歷過戰役,被石塊砸牆的巨大聲響嚇得腿腳發軟,抱著腦袋蹲在牆根動彈不得。
如此情狀之下,謝燕鴻與長寧兩人穿行於城牆之下,根本沒人來得及管。
巨石一塊塊砸向城牆,地面都在輕微顫動,不時有碎石從城頭掉落。謝燕鴻走在前,被長寧從身後猛地一拽,兩人貼在牆根,避開了落石。
「多謝。」
謝燕鴻匆匆說了一句,便循著路悄悄上了城樓。
那員小將,也即是紫荊關的副指揮,姓秦名寒州,正身先士卒,在城頭指揮,頭盔都歪斜了,身上滿是雪花與碎石,在巨石砸牆的巨響中,他喊什麼大家都聽不清了。
狄人一陣猛攻,直到天將破曉才歇。
城樓上滿地皆是碎石,還有被砸中的屍首與傷員,秦寒州身上也有不少大小傷。天雖破曉,但風雪未停,仍舊一片昏暗。秦寒州指揮著疲憊不堪的士卒收拾殘局、修補城牆,士氣低落。
有人勸他:「指揮不如稍作休息。」
秦寒州在城頭強撐了一會兒,實在是無力支撐了,旋身入城樓內,一進門便撞上了正在此處等候的謝燕鴻二人。秦寒州眼睛一瞪,張嘴欲喊,伸手拔刀。他一夜鏖戰,早已是強弩之末,長寧早有準備,卸了他的刀,捂著他的嘴,綁住他的手,制住了他。
謝燕鴻拔出匕首,抵住他的咽喉,小聲說道:「我不欲害你性命,你若保證不喊,便鬆開你的嘴。」
秦寒州認真打量了他一會兒,慎重地點點頭,長寧便將捂嘴的手鬆開。 「你是狄人奸細?」秦寒州冷冷道。
謝燕鴻說道:「我沒騙你,我是魏州指揮使鄭磬的外侄,姓言,行二。這戰了結後,你大可去驗證真偽。」
這純粹是信口開河了,即便驗證了是假的,那又能如何,謝燕鴻又不會留在原地等他抓捕。雖是假話,謝燕鴻卻講得理直氣壯,還帶有幾分被誤會的氣憤和委屈,幾可亂真。
「那敢問言二公子意欲何為,」秦寒州怒道,「延誤戰機的後果你能承擔嗎?」
謝燕鴻反問道:「固守不出,能扛到幾時?城外俘虜能撐到幾時?延誤戰機、草菅人命,你能承擔嗎?」
被謝燕鴻一激,秦寒州眼睛都氣紅了,但他只是撇開頭,閉口不言。
謝燕鴻繼續說道:「你在等援兵是嗎?若援兵一直不來,狄人猛攻,能擋得過今晚嗎?你應該也派出不少傳令兵吧,援兵為何不來,你可有想過?狄人為何有恃無恐?固守不出,只能等死。」
他一番連珠炮似的逼問,氣勢凌人,就差沒指著秦寒州的鼻子罵他「蠢材」了。秦寒州年紀輕輕,已經當上副指揮,自是少年英才,自視甚高,熱血衝上腦袋,氣得不住掙扎,長寧死死摁住他。
秦寒州怒道:「人手不足如何出?敵強我弱,出去送死嗎?」
謝燕鴻看向旁邊牆上掛的一幅字,寫有「弱生於強」四字,筆力遒勁,筆跡十分熟悉,這四個字他也很熟悉,這是謝韜所著兵書里所提的,兵書里的每一個字,都是謝韜手把手教給謝燕鴻的。
「亂生於治,怯生於勇,弱生於強。」謝燕鴻說道,「弱與強不過一線之差,單看如何用兵。」
秦寒州跟隨著謝燕鴻的目光,也看向那幅字,眼中露出敬意。大梁境內,凡用兵之人,就沒有一個人沒讀過這句話的。
幾番來回,謝燕鴻覺得功夫已經差不多了,下了最後一劑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