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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16:22 作者: 是辭
都是同齡人,周末的夜晚聚在一起,少不了喝酒。
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梁以霜除了聚餐的場合拒絕不了,平時是滴酒不沾的。這點和陸嘉時不謀而合,他酒量好,但私底下確實不愛喝。
因為他太理智。
從陸嘉時身上樑以霜頓悟:太理智的人是沒辦法長期與酒精為伴的。
當時還發了條微博,引發了小範圍內的共鳴,梁以霜沾沾自喜地給陸嘉時看,陸嘉時只不在意地笑。
彼時梁以霜覺得自己跟陸嘉時是同一類理智的人,如今可以推翻。
清醒有清醒的好處,糊塗有糊塗的美妙。
又或許是清醒太久了,她偶爾也想糊塗幾次。
「我有個朋友特能喝酒嗎,酒量比我好二十個晴晴吧。」梁以霜點了支煙,一邊吸一邊對孟逢川說,「她有個鐵律,就是喝酒只能選在休息日喝,工作日滴酒不沾,好些年了都沒破過,比和尚守戒還嚴格。」
孟逢川點頭,「夠自律,要成大事的。」
姜晴噗嗤笑出聲,「不至於,每天催她交稿也算天大的事了。」
還算相談甚歡,可看著梁以霜越喝越多,姜晴還是偷偷擺弄了幾下手機,在對上孟逢川的眼神後比了個「噓」的手勢。
她想著兩個人冷了一周了,是時候可以破冰,她就做次善良的傳話筒。
陸嘉時收到姜晴的微信時剛下飛機,車子停在機場,看著時間不早,他快走了兩步開車離開。
從川菜館出來,孟逢川臨時幫兩位女士拎包,姜晴正不放心地扶著梁以霜。孟逢川見狀獨自去取車,梁以霜撐著路邊的樹蹲了下去,許久沒動。
她今天喝得不多,顧慮孟逢川在場的緣故,總不好給姜晴丟面子。
只是此時此刻覺得酒勁上頭,情感脆弱得不像話,甚至想要主動聯繫陸嘉時,跟他說一句「我很想你」或者「我們徹底結束」。
她在忍,忍到覺得頭暈。
姜晴背著梁以霜張望四周,納悶陸嘉時怎麼還沒來,殊不知陸嘉時的車子就低調地停在路邊五米外,他戴著眼鏡,在車裡看得清清楚楚,從她們走出門到現在。
梁以霜連續兩周周末醉酒,陸嘉時都知道,此時這一次他親眼見到,大衣都耷在了地上,想她酒醒後一定要念叨不知道怎麼弄的。
那一刻他是相信她為了自己而傷心的,人總是疑心太重,需要一些事實去證明對方對我是否真心,陸嘉時也不倖免。
看著孟逢川幫姜晴一起把梁以霜放到後排座位,陸嘉時開車跟了上去,明明確定她一定安全,可是看不到她平安到家就還是不放心。
直到確定姜晴從梁以霜的公寓樓出來,看熟悉位置的窗戶一片黑暗,陸嘉時放心,拖著風塵僕僕身軀回到家中,滿心疲累。
發展意外的諷刺。
第二天一早,陸嘉時睜開眼收到的第一個消息是:梁以霜走了。
他昨晚的夜班機出差回來,她今早的早班機決然離開,真是錯過得剛好,誰也別怨誰。
插pter 55
綏化蘭青山的寺廟竣工之前謝博文不得不回東北,到了年尾事情不斷,他始終沒再出來過,又陰差陽錯地把陸嘉時叫了過去出半個月的差。
他跟小叔謝蘊做事,謝蘊於去年搬到北京定居之後就把老家的事都交給了謝博文打理,他主要收集古董,手頭更值錢的是幾處民國時保留下來的房產,早在陸嘉時去綏化實地考察的時候就說過將來要找他做改建。
這次去得也是突然,哈爾濱下了場大雪,謝家歷史最久的祖宅有一處偏院出了點問題,謝蘊連忙打電話,言辭懇切地拜託他跑一趟,謝博文擔任接待,早早兒地在機場等著,又當了半個月的司機。
陸嘉時在沈毅家裡,娓娓道來最近在忙的事情。
「這種年頭太久的建築修繕比較麻煩,要保留原有的風格就不能用太新式的建材,限制還是挺多的。」陸嘉時沒再細說,收起了話頭,「這半個月都在忙這些,有點棘手。」
他說得婉轉,偶爾不自覺地蹙眉,又摘下了眼鏡放在茶几上,沈毅看得出來這個方案並不好做,看他的眼神充滿長者的溫柔。
那瞬間好像覺得沈辭遠如果到這個年紀,也會和他傾訴工作與生活的煩惱吧。
沈毅不想說教,而是給他倒了杯水,目光很是信任,「那就是說你要把你的設計和以前人的設計融合在一起,這可是大事,大事肯定不會容易辦的。」
他不說什麼「相信你一定會辦好」這種表面上看起來是安慰實際上無限施壓的話,而是設身處地地去理解,「你要把它做一些改造麼?其實可以問問你老師的意見,不要一個人鑽牛角尖,那樣容易走歪路。」
陸嘉時點頭,「就是要改,我才覺得更要慎重,一來二去壓力會大,總覺得這件事越難我越要做好。」
周復椿教授年輕的時候也做過一陣子建築修繕的方案,他確實打算問問周教授意見,又怕周教授覺得他還是不能獨當一面。
沈毅像是看了出來,「孔子不是還說什麼三人行必有我師嗎,老師是一輩子的,就算你將來當別人的老師了,你也還是會有老師的,要向他請教問題。但是就像做菜,老師只是幫你嘗嘗味道告訴你問題的人,這盤菜還是要你自己去做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