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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16:22 作者: 是辭
梁以霜放下心來,認真打腮紅。陸嘉時看不懂女生化妝的套路,小白臥在他懷裡很乖巧,陸嘉時看小貓的眼神像看女兒,隨口問起。
「你是它媽媽還是姐姐?」
他知道有的人養貓是以媽媽爸爸自稱的,倒是沒問過梁以霜。
「當然是姐姐,我還不想那麼快當媽。」
陸嘉時笑,順著說下去,「那我就是它哥哥了。」
她手裡的單色腮紅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摔出紋路,梁以霜趕緊低頭去撿,莫名有些僵硬。
因為她一直默認,小白只有一位哥哥,那就是沈辭遠。
倒不會覺得陸嘉時這樣說喧賓奪主,只是錯愕,「我是姐姐,你不應該是姐夫?」
陸嘉時倒是沒覺得什麼,「也對,我隨口說的,沒想到這輩分不對。」
梁以霜惋惜一秒摔裂的腮紅,「你喜歡做哥哥,那就做哥哥唄。」
「都可以。」他看起來滿不在意。
下午陸嘉時去高新區看了下美術館的場地,他每次看場地都忍不住沉浸式地冥想,加之梁以霜說晚上要回梁淑玉那吃飯,他就沒急。
小白在辦公室,鄧立安手裡有個圖他下午出去之前給了點意見,以鄧立安的效率沒意外肯定要加班個把小時,陸嘉時看著時間,隨時準備回去。
明明那天清早還算愉快,到了晚上好像誰都不再愉快。
王叔叔修養許久,嘴上說著戒菸戒酒,梁淑玉幫他打掩護,講出口的話都是正面言論,顯然還沒放棄和這個糟糕的男人步入婚姻殿堂。
三個人一起吃晚飯,梁以霜承認自己很沒禮貌地嗆了王幾句,他就著菜卻碰不到酒,又氣得想抽菸,一碗飯還沒吃完就找藉口出去,梁淑玉沒攔住,梁以霜一副看笑話的表情。
男人紅著臉和脖子出去,狠狠關上防盜門的一瞬間,梁淑玉朝著梁以霜打過去一掌,梁以霜繼續夾菜,眼睛都不眨,默默吃飯。
梁淑玉又氣又恨,「他病剛好,你非要惹他,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梁以霜講風涼話,「我還不讓你省心?那你還要什麼天仙女兒,你問問你那些同事家裡的孩子跟她們要不要錢,給不給她們錢。」
梁淑玉說:「我不要你的錢!你讓我這一把年紀家庭和和美美的比什麼都強,他都不嫌棄我帶個女兒,他沒結過婚的……」
「四十歲沒結過婚的男人你不覺得很說明問題麼?有點判斷能力的女人都不想要他。當然如果他單純不想結的話,那當我沒說。」
梁淑玉被她氣得臉也開始泛紅,梁以霜想著要真是能把她氣得聰明點,她被打被罵也值了。誰讓七八十年代老天爺降下智商的雨,梁淑玉非要打傘。
她剔掉細小的魚刺,假裝滿臉不在乎地吃飯,「還有,你不會真覺得你帶個女兒是拖油瓶吧?他在pua你麼,你帶著我嫁給他他可美上天了,就等著我給這個便宜爸爸養老送終,靈前有我這麼漂亮的閨女給他哭喪,他在地底下臉上也有光。但是我不太想為了他戴孝唉,怎麼辦……」
梁淑玉的樣子像極了幼兒園時和梁以霜打架搶洋娃娃又打不過她的雙麻花辮小女孩,喪著個臉又咬牙切齒地想要把她生吞。
這麼多年過來,梁以霜看的很透徹,她和梁淑玉的母女關係註定沒辦法轉變正常,那就一直僵持下去吧。
梁淑玉就是個紙老虎,說不過她,梁以霜猜測自己的父親應該是個會說話的男人,她遺傳到這個渣男的一點點優秀技能,也是她對對方吝嗇的感謝。
「吃飯吧,不說了。」對手戰鬥能力太弱,梁以霜選擇停戰。
本來母女兩個偃旗息鼓就已經不易,老王和朋友在樓下的飯館喝酒,他有陣子沒喝,半斤下肚居然有點頭昏,少不了和他那幫酒友吐槽自己要娶的女人帶的那個牙尖嘴利的拖油瓶。
男人們湊在一起討伐梁以霜,趁著酒勁興頭,大家都勸老王絕對不能忍:開玩笑,還沒結婚這個便宜女兒就這麼猖狂,結婚之後再懲治她豈不是晚了?
王叔叔一鼓作氣衝上樓回家,勢必要替梁以霜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的親生父親教育她一通。
帶著醉意的中年男人力氣極大,直衝進廚房,梁以霜正在背身洗碗,猝不及防地被他推搡了一下。
額頭撞到上方的柜子,碗也沒拿住砸碎在料理台上,她下意識撐手,眼前一陣眩暈,碎片劃破掌心,血流到可以聞到鐵鏽味,趕過來的梁淑玉誇張尖叫。
好像面對潛在的家暴男人,她也沒經歷過真正的家暴,只能轉身壯著膽子吼他:「你要幹什麼?你喝大酒之後要殺了我?」
王叔叔短暫地被她震住,也就幾秒而已,很快粗著嗓子罵她:「我今天就教教你這個沒爹養的!」
梁淑玉趕緊跑過來把他推走,「你幹什麼!她一個小姑娘,你跟她較什麼勁!」
梁以霜把湊過來扶她的梁淑玉推開,一句話都不想講,她頭暈。梁淑玉只能去作勢打王叔叔幾下,尖聲指責他。
她單手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拿出手機,忍著流血的掌心傳來尖銳的疼痛給陸嘉時打電話,叫他來接自己。
陸嘉時正在回工作室的路上,聽她語氣不對勁趕忙調轉車頭。
梁以霜從茶几上抽了一大把紙巾,胡亂按在手掌心,血一時半會止不住。她拎起包和外套,帆布鞋直接踩著就走,梁淑玉在背後喊她,「你去哪!這時候還亂跑!我帶你去樓下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