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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16:22 作者: 是辭
    梁淑玉徹底被耗沒了耐心,她很困。

    「差不多就行了,你現在去睡覺比什麼都強,睡醒了就好了。」

    雞同鴨講,每一次和她的對話都是情感疊加爆表的結果,再到彼此徹底意識到無法溝通結束,長此循環。

    梁以霜冷淡結束對話,「嗯,我去睡了,你也睡吧。」

    電話掛斷,她閉著眼睛都知道梁淑玉放下手機倒頭就睡。

    她獨自呆了很久,久到手摸上腳背都不確定哪個更冰。梁以霜沒哭,只是無神著發呆,腦袋和心都亂亂的,好像迷路找不到方向標。

    陸嘉時輕輕敲響了門,在寂靜的夜裡分外清晰,他隱約不安,直覺梁以霜在衛生間裡絕對不是在方便。

    「寶寶,怎麼了?開門。」

    她騙他,「我在上廁所。」

    陸嘉時沒再應聲,她以為他已經回臥室。

    過了兩分鐘梁以霜開門,被站在那的陸嘉時嚇了一跳,他好像擔心主人在浴室洗澡會發生危險的小貓,守在門口探頭探腦直到人出來。

    梁以霜被他摟住,男人的體溫更高,他身上很暖。

    「怎麼了?」他又問。

    梁以霜埋在他肩頭,今夜從走出臥室之後她就沒想哭過,卻在此刻崩潰,眼淚像溫水浸潤紙巾,透在他棉製的睡衣表面。

    誰能見得了愛人在懷中哭泣?

    陸嘉時腦海里警鐘大作,好像哎喲一聲,把她納入懷中更緊,「哪裡不舒服麼。」

    梁以霜胡亂搖頭,眼淚不斷,雙手緊緊鎖住他的腰。

    她太聰明,這麼心傷的時候還不忘留一絲理智,梁以霜知道陸嘉時一定意識到那麼一點不尋常,成年人都有不能言說的苦楚不假,但是會在深夜裡突然爆發的情況還是有那麼一個鬱結的源頭可以捕捉。

    她在陸嘉時問出口的前一秒先發制人,「陸嘉時,我就是忽然好害怕,我沒事。」

    陸嘉時被她帶著問下去,「怕什麼?」

    他攬著她回房間,把人塞進被子裡抱住,他甚至想問她這裡有沒有電熱毯,可是找出來鋪上又好費功夫……

    梁以霜乖巧縮在他懷裡,「我怕你再離開我。」

    「又說胡話。」

    那一刻梁以霜認為這輩子都沒辦法和陸嘉時講清楚沈辭遠,她也不是很想說,有的回憶不論美好破碎她都想私藏,很小氣的行為。

    她眷戀地蹭他,「我最近過得太好了,我有點害怕,以前我們也很好,可是你突然就跟我分手了。」

    陸嘉時心想他當初說分手原因是什麼她還不知道麼,嘴上只能安撫她哄她入睡。明明感覺到了潛在的風險,他還是沒出息地屈服於她深夜裡對他明晃晃的依賴之下。

    陸嘉時特地定了個鬧鐘,第二天一早起來進廚房打算做個湯,她夜裡著涼,再加上平時也不注意保暖,他信起來老中醫那一套,擔心她體寒。

    梁以霜睜開眼看不到陸嘉時就知道他一定在廚房,隨後發現床單上赫然一片血跡,她月經不是很準,陸嘉時的記憶還停留在月末,這下還在月初就來了。

    她急忙換衣服,又把床單被罩扯下去丟進洗衣機,陸嘉時聞聲從廚房探出頭,心下瞭然。

    「等下我來換新床單吧,你坐一會等著喝湯。」

    「我不想喝湯。」

    「聽話。」

    她無聲看了他一眼,一副裝乖的表情,又因為好像失血過多而小臉煞白,陸嘉時沒忍住笑起來。

    她披著張毯子坐在沙發上,陸嘉時先盛了一碗出來讓她捧著暖手和胃,自己又拿起手機打給助理鄧立安。

    他的schedule上原定今天上午沒什麼事,打算晚些再去工作室。

    梁以霜坐在那捧著湯碗發呆,看他走來走去像個陀螺,先去把洗衣機啟動工作,然後走進臥室從衣櫃裡找乾淨的床品。

    鄧立安已經到了公司,還說起來林莞懿,他說在樓下看到林莞懿的車,應該是在他們工作室附近吃早餐,不確定等下會不會來。

    陸嘉時停下動作,想綠騰大廈和他的工作室一南一北,來他那兒吃早飯八成是要來,可她來這麼頻繁幹什麼,沒必要的。

    皺眉告訴鄧立安:「要是來找我你就讓她回去吧,我上午不一定能到公司。」

    鄧立安八卦,「老大,你怎麼了?頭回見你大周二的就曠工……」

    「家裡有事,少打聽。」

    「以霜姐怎麼啦?」

    「鄧立安……」

    「OK!我去工作了!」

    吃完早飯她磨蹭著不願意動,陸嘉時去拿洗衣機里洗好的床單,沒等叫梁以霜,她自己湊過去。

    「我幫你。」

    陸嘉時直說「我自己就行」,讓她少動,扭頭就看到梁以霜抿嘴直笑,他覺得她那樣子傻,殊不知梁以霜只是沉溺於久違的被照顧之中。

    兩個人一起扯床單和被罩,掛到陽台的晾衣架上,那天天氣不錯,秋冬到來之前最後的幾日暖風。

    梁以霜說:「你知道我分手之後第一次想你是什麼時候嗎?」

    陸嘉時示意她說下去。

    「就是洗床單的時候。」

    陸嘉時無奈地搖頭,「沒良心。」

    梁以霜追著他解釋,「不是呀,我自己曬床單,胳膊差點抻脫臼了,好不容易掛起來之後還忘記夾夾子,晚上回來之後已經吹掉在地上了,我想了你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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