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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16:22 作者: 是辭
他微垂著頭,雙手捧住的玻璃杯從裡面的茶水開始冷透他兩隻手。小白從梁以霜懷裡跳到他旁邊,梁以霜語氣嚴肅地叫了一聲「小白」,小白那側耳朵聽不到,還在蹭陸嘉時,梁以霜只能起身把它抱走,轉而和他解釋:「我怕它弄你一身毛。」
陸嘉時搖搖頭:「沒事。」
他心不在焉地問:「它叫小白?」
明明是只銀虎斑,不知道白在哪裡。但他居然還有閒情逸緻去慶幸,慶幸它不叫小辭或是小遠。
梁以霜點頭,把小白翻了個身讓它腹部朝上,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毛,「雖然它背影看著像一隻黑灰色的老鼠,但是我們肚子是白色的。」
陸嘉時沒忍住笑了笑,他再憋不出任何話來延長自己停留在她這裡的時間,放下手裡的杯子起身道別。
「我先走了。」
她看出來他故意忽視她講得明確的話,梁以霜也沒再重複,禮貌送他離開。
走出她家門的一瞬間,陸嘉時總覺得自己好像很難再來做客了。
而梁以霜抱著小白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路邊孤零零停著輛黑色的寶馬五系,很快有穿西裝的男人奔著車子走過去,剛要開車門又停住了手。
他站在路邊逐步靠近不遠處的垃圾箱,抽了兩支煙。
梁以霜用手指戳小白失聰的右耳,它雖然聽不到,但是能感覺到異物,煩躁地甩了甩耳朵,引得梁以霜又故意多戳了幾下。
她忍不住猜測,陸嘉時會不會通過小白聯想到一些事?
畢竟,小白差點就成為他們兩個一起養的小貓。
可是當時他們還是分手了,那就不要怪梁以霜自私地給它起了這樣一個懷念的名字,因為小白只是她的小白了。
陸嘉時回國之後始終獨居,從梁以霜那離開後坐上車,看了眼手錶十一點鐘剛過,本來習慣性地打算開回家,想了想還是換掉頭去了另一個方向。
保姆正在廚房裡忙活,陸嘉時聞到飯菜的香氣,隨手把車鑰匙丟在玄關鞋柜上,對著廚房問道:「孫阿姨,在做中飯?」
遠處傳來回應,「是嘉時嗎,快好了。」
「我媽在書房?」他在樓下沒看到齊韻。
「你上去看看,她也剛回來不久。」
「好。」
齊韻這一周在都在上海,昨晚的飛機到家後給他發了微信告知,陸嘉時回來也算是碰碰運氣,因為就算周末齊韻也未必會在家休息。沒想到還真被他給碰上,一起吃頓中飯是免不了了。
除了公事以外,齊韻多停留了幾天,自然是跟陸嘉見在一起。就像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陸嘉見雖然是哥哥,但顯然沒有陸嘉時讓父母省心,她少不了多花費些注意力在陸嘉見身上。
陸嘉時坐在書房靠窗的單人沙發上和齊韻閒談,「哥最近怎麼樣?」
齊韻嫌棄地搖了搖頭,「好死不如賴活,他好得很,還是不務正業。」
陸嘉時放鬆很多,母親再不夠細心到底也還是母親,他不想承認自己被梁以霜傷到至於要回到媽媽的身邊療傷,那也太幼小又脆弱。
齊韻講話很嚴肅,但看得出來接連兩天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心情不錯,於是她講話聽起來就是嚴肅中帶著愉悅:「老陸養大的兒子跟他一個德行。嘉見前幾年談的那個姑娘我看著真不錯,他還在外面養小三,跟他爹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陸嘉時知道母親當年非要離婚的原因是父親出軌,十幾歲的時候他就問過齊韻,齊韻的直言不諱讓老陸覺得很沒面子,又不敢說什麼。那幾年已經懂事的陸嘉時毫不動搖地站在齊韻這一方,每逢佳節齊韻喝多了酒免不了念上幾句。十年過去,在陸嘉時還沒談過戀愛的大學階段,他的哥哥已經學會在感情中劈腿,陸嘉時少不了慶幸:看來沒遺傳在我身上。
也幸虧有陸嘉見,這幾年老陸被罵的次數少了很多。
陸嘉時不喜歡多管閒事,對自己親哥哥的感情也毫無興趣,但今天陸嘉見做了引子,齊韻問上陸嘉時的感情狀況。
「我兩個兒子,一個太會談戀愛,一個太不會談戀愛,你們兩個中和一下多好。」
陸嘉時默默吃飯裝啞,齊韻問:「你跟媽媽說實話,在英國的時候也沒談戀愛?」
他夾菜的動作頓住。仔細算起來,這兩年他是嘗試過開始新感情的,就那麼一次,在倫敦的時候date了一個華裔。國外的date並非國人刻板印象中的那樣,意味著什麼、該發生什麼不言而喻。可確切地說,那次date失敗了,所以他就沒再強迫自己新開始了。那麼算戀愛嗎,當然不算,他連對方的手都沒碰過。
陸嘉時為了個梁以霜在國外守身如玉,梁以霜在國內肆無忌憚地尋找004號——幸虧立秋那天他們遇見了,不然號碼已經不知道排到多少。
「沒有。」陸嘉時老實回答,他覺得沒有撒謊的必要,齊韻有一個戀愛高手的兒子就夠了。
「大學時談的那個呢?沒聯繫了?」齊韻知道他大學談了一女朋友,好多年,看起來喜歡得不得了。當初巴院的offer下來之後,陸嘉時承諾過要帶女朋友回家吃飯,明明答應的好好的,她再問起來就說已經分手了,很決絕。
陸嘉時誤食了一塊姜,感覺不太好,始終沒有張口。
齊韻看他悶葫蘆的性格像極了生氣時鑽牛角尖的自己,給陸嘉時夾了口菜之後說:「你都一直沒有告訴我那個女孩子叫什麼。我是怕你被女孩子騙,不像你哥哥,都是他騙女孩子的,我怕報應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