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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16:22 作者: 是辭
「別去了。我睡沙發。」
他拿到房卡的瞬間就是這麼決定的,陸嘉時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
梁以霜扭頭一看,沙發還算寬敞,幸好不是小到成年男人都躺不下,可她對於這樣的決定心裡還是過意不去,明天他還要開車,這樣太委屈人了。
「說一下就好了,這麼大的酒店一定有空房,幹嘛要委屈自己睡沙發?前台講不明白我還可以找怡人,她……」
陸嘉時直接打斷她,語氣不悅,「梁以霜,你不覺得麻煩?我說這樣就很好,又沒讓你睡沙發,還是你擔心我對你做什麼?那你想多了。」
她太執著於再開一間房,忽略了自己接連的拒絕讓陸嘉時很沒面子,或許還有挫敗,總之沒什麼好的作用。
他意識到自己剛剛講話太煩躁,很快克制住,鬆開梁以霜的手臂之後輕輕推了她一下,「很晚了,你先去洗。」
梁以霜知道他心情不好,站在那轉身看他,幾度試圖開口。陸嘉時只短暫對上她的眼神就錯開,那是她每次做錯事說錯話慣用的表情,帶一點點刻意的委屈。
他知道她是裝的,她的偽裝能夠做到收放自如。
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語氣變得刻意溫柔,「沒有生氣。」
他開始脫掉束縛的西裝,「真的沒有生氣,明天我們早點回家,還可以過個周末,好嗎?」
其實明知道他的脾氣不可能去得那麼快,但聽到這些話讓她心裡好受許多,她有時候自私到卑劣。
快走到浴室,陸嘉時已經坐在沙發上準備開電視——房間裡太安靜,他怕尷尬。
梁以霜扒在門口看他,叫了一聲,「陸嘉時。」
陸嘉時回望過去,四目相對,她發出了個嬌憨的笑,「陸嘉時,你真好。」
他瞬間覺得頭疼,並非生理性的疼,而是心理上被攪作一團,潰不成軍。
咬牙切齒地回應她:「別給我發好人卡,滾。」
清楚聽得到她的笑聲,門被關上,幾分鐘後傳來淡淡的水聲。
陸嘉時獨自坐在那,沒忍住也挑起了嘴角。
她洗完裹著浴袍走出來,一邊扯頭頂的浴帽一邊往門口走,陸嘉時想要問她做什麼。
梁以霜說:「我去找秦昭借護膚品,等下就回來。」
他這才注意到她臉上的妝還沒卸,點了點頭,「你拿上房卡,我可能會洗澡。」
梁以霜發出了聲哼表示聽到,這是她在極度放鬆的情況下的小舉動,陸嘉時也覺得氣氛輕快起來。
她在秦昭的房間呆了很久。陸嘉時一開始還想等她回來,十幾分鐘過後默默起身去洗澡。
所以梁以霜回來的時候他並沒有聽到,浴室里都是水聲,還有周圍蒸騰出的熱氣,陸嘉時站在那任水流直衝下來許久。
直到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很頻繁,還有梁以霜在叫他,「陸嘉時……陸嘉時……」
那瞬間有點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意味,陸嘉時以為是從回憶里發出的聲音,始終沒應。
他生日在12月31日,跨年夜,適合情侶約會。在一起後的第一個生日他們在外面開房——她要看跨年煙花,來不及回宿舍。
那時候剛確定關係不到兩個月,陸嘉時什麼也不敢做,梁以霜大剌剌地裹著浴袍就出來,他則趕忙鑽進浴室洗澡,不確定耳朵發燙是否算害羞。
他在沖熱水,明明剛進去沒幾分鐘,好像小貓擔心洗澡的主人,梁以霜不斷拍門,嘴裡叫著,「陸嘉時……陸嘉時……」
陸嘉時把水關上,「怎麼了?」
她語氣愉悅,還帶著驚喜,和他分享最新發現:「下雪了,外面下雪了!剛開始下,今天是你生日,下雪了呀……」
瞬間的感覺難以形容,他覺得自己在淪陷,那種情形真的溫馨太過,他獨身這兩年每次看到雪都忍不住回想,想到心痛。
浴室里的人始終不應答,梁以霜忍不住亂想,叫聲也開始變得焦急,「陸嘉時?你在裡面嗎?你說話。」
陸嘉時伸手抹掉臉上的水,濕發從額頭推上去,才確定現在是真的有人在門外喊他。
「在。」
梁以霜鬆一口氣,「我叫你你怎麼不理人啊。」
「沒聽到。」
梁以霜說:「我帶了蛋糕回來,等你一起吃。」
陸嘉時「嗯」了一聲表示答應。
他出去後才看到,梁以霜坐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臉上的妝已經卸掉,面前是兩塊法芙娜巧克力蛋糕,還有幾個圓形的司康。
陸嘉時覺得滑稽,看了眼牆上的掛鍾說:「晚上十一點半,你在吃下午茶?」
梁以霜歪頭笑笑,看他出來之後趕忙開始動叉子,「秦昭說這家酒店的法芙娜好吃,我就順便去樓下餅房拿了兩塊,侍應生告訴我司康也不錯,是現烤的……」
他關注點不在甜品,「你就穿浴袍下去的?」
「對呀。」
「梁以霜,你膽子可真不小。」陸嘉時冷笑。
他不高興,雖然知道自己沒什麼資格不高興。他認為明明可以打電話讓人送上來,她非要自己下去逛一圈,只穿一件浴袍,他心裡不是滋味。
梁以霜有些遲鈍地意識到:這個死彆扭,又開始醋了。
實際上那個並未同床的夜晚還算溫情,他們坐在一起各吃一塊法芙娜蛋糕,梁以霜私自認為如果是一塊兩個人平分的話更好。因為先吃掉了司康之後,兩塊的蛋糕都剩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