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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16:22 作者: 是辭
    插進來的電話讓她和姜晴的語音通話戛然而止,梁以霜趕忙拿起手機,一看是陸嘉時,下意識皺眉,還是選擇接通。

    接通的一瞬間後知後覺,今天周六,她下午有一節課,那天陸嘉時發錯的簡訊不就說周六來接她?

    果然,他語氣不善,「梁以霜,你很囂張,不回我簡訊成習慣了?」

    梁以霜想著不就一次沒回,暗罵他小心眼,嘴上又說:「你找我有事?」

    陸嘉時立馬沒忍住上揚的嘴角,他總是被她氣笑,「今天八月十五號。」

    「我知道,中秋節是陰曆。」她當他出過國腦子就壞掉,記不住傳統佳節的日期。

    陸嘉時妥協,「我不是說今早來接你?」

    他語氣認真,聲音略微低沉了些許,分開兩年,她印象里都是曾經的他,所以有了一點點的變化都能很快發覺。

    看陸嘉時語氣軟了下來,好像還很無奈,梁以霜也放平了姿態,「我以為你發錯了,你接我去哪?」

    陸嘉時覺得自己又退一步,「今天不是要參加婚禮?」

    梁以霜「啊」了一聲,「我忘記了,不是,你自己去就好了,我今天還要上班。」

    陸嘉時聽了肯定不高興,那瞬間覺得自己像什麼,像最近流行的網絡熱詞:舔狗。

    大清早開車來她家樓下接她,結果當事人壓根沒把他說的話當回事,可他居然還不想走,甚至想央求她一定要和自己一起去。

    想著想著臉色就沉了下來,「你請假好不好?我們一起去。」

    可惜講出口的話還是舔狗口吻。

    梁以霜承認,聽到這樣的聲音忍不住心軟,更別說對方是陸嘉時。

    任鍋里的粥繼續煮著,她跑到客廳窗前向下看,樓層不算高,隱約看得到那輛熟悉的黑色的車,旁邊站著個同樣黑衣的人,正細微地在原地踱步——那是不耐煩的陸嘉時。

    不耐煩的陸嘉時又講出口很有耐心的懇求。

    梁以霜離窗戶近都感覺到早晨的冷風,看他穿的不多,她說:「你吃早飯了嗎?要不你先上來?」

    陸嘉時躊躇幾秒,不咸不淡地應答,「嗯。」

    他蹭了早晨下樓遛狗的人的門禁卡進去,梁以霜在樓上按了電梯。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梁以霜看到陸嘉時,只一眼,趕緊轉身回頭,她忍不住臉紅心跳的真實反應,陸嘉時看在眼裡卻覺得她冷漠。

    她暗怪他怎麼那么正式——陸嘉時今天穿戧駁領西裝,外黑內白,胸前只系一顆扣子剛好,沒戴眼鏡。

    太迷人,就像當初一眼看中他。

    理性地說,就算他不像沈辭遠,梁以霜也承認陸嘉時外形實在優越。

    進門的一瞬間,撲面而來的桂花香,陸嘉時瞥到玄關鞋柜上擺著一瓶無火香薰,從上面的標籤看得出桂花香由此處而來。

    她急匆匆跑進廚房,嘴裡說著:「我煮了粥,給你盛一碗?不過做得不多,一個人吃有點撐,兩個人吃其實又不夠。我真的不知道你要來……」

    清晨的煙火氣,陸嘉時久違了的感覺,他們曾經同居半年,他不可能不懷念。

    可此刻心裡有醋意萌發,開口就不自覺帶上了陰陽怪氣的彆扭。

    他問:「沈辭遠也喜歡桂花香?」

    插pter 09

    那年的桂花季,兩人在蘇州,節假日的山塘街人頭攢動,熱戀中的梁以霜和陸嘉時眼中只有彼此。

    他從陸嘉見那順了台理光GR2,一路走走停停,始終不忘抓拍梁以霜,他想要把快樂的瞬間定格永存,殊不知好像蝴蝶製成標本,封印的瞬間就已經失去了生命。

    路過一家店面桂花香撲鼻而來,梁以霜拉著他進去,老闆把剛準備封瓶的桂花遞給她聞,她低頭的一瞬間笑彎了眼睛,直說「好香」。

    老闆解釋是今年下來的新桂,還有店內試嘗的花茶,淡淡金色,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就喝掉一杯,陸嘉時也忍不住點頭表示讚許。

    從蘇州回去之後,兩人給姜晴姚松他們帶的伴手禮都是桂花茶——透明的瓶子,軟木塞,鮮嫩的金黃。

    後來決定在校外同居,她早就買好桂花味的香薰,質量難免有些廉價,叫朋友來家裡開暖房派對,陸嘉時的記憶里整間屋子都是桂花香,膩得人都要醉了。

    梁以霜喜歡濃烈的香氣,他淡笑著搖頭:「化學香精的味道。」

    她白他一眼:「就你有狗鼻子。」

    此時,梁以霜不再是當年的梁以霜,她托朋友從國外漂洋過海寄來更純正的香薰,她很想問陸嘉時:這款桂花香是不是更好聞一點?

    可他非要提沈辭遠。

    梁以霜非常理解陸嘉時對沈辭遠的關注,或者說「敵視的關注」,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戀愛三年才發現女友在他身上找另一個人的影子,太挫敗。

    門門都拿A的人,在她這裡無論怎麼拼盡全力都只能是B。

    梁以霜沒答話,拿出兩隻一樣的碗打算盛粥,陸嘉時站在廚房外盯著她的背影,瞬間覺得只有自己在跟自己較勁,她完全不在意這些,也不在意他的感受。

    他瞟到鍋里的白紅黃三色,立刻就知道她在做什麼——火腿蛋花粥,她第一次喝就是陸嘉時親手做的,這件事一定和沈辭遠沒什麼關係。

    陸嘉時又心軟,想她那麼馬虎的一個人,湊近了冷聲關切:「放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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