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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16:22 作者: 是辭
    梁以霜文筆不差,高中時就經常給學校電台供稿,故而又和譚怡人聯繫上,偶爾幫她們寫稿,或者秦昭忙不過來的時候她也有參與劇本。

    還有個插曲,譚怡人的丈夫在綏化那邊有一塊地,去年年底和政府達成了合作,打算以私人名義出資在山上捐一座寺廟。寺廟這種工程一向都是政府把控,這等於是有了個待宰的「冤大頭」,上面肯定同意。

    梁以霜默默感嘆有錢人的癖好真不尋常之餘,聽譚怡人說在找事務所,全權負責寺廟的設計,但談了幾個都不太滿意。

    這就跟給自己家設計個後花園似的,太學院派的設計就容易難逃窠臼,有點審美的人都看不上。

    陸嘉時於18年夏末赴英,UCL巴特萊特建築學院,他們分手之前還慶祝過他收到offer,那時候也算圓夢,只是梁以霜沒能見證。

    在她心裡,陸嘉時一直很優越,他喜歡用鉛筆手繪草圖,記錄突如其來的靈感,還會使喚她用針管筆幫他描線,語氣寵溺地嗔怪她畫工太爛……

    不是毛遂自薦亦或是嘉時自薦,陸嘉見都沒想著自己有個學建築的弟弟,而是梁以霜給譚怡人極力推薦陸嘉時:雖然他碩士還沒畢業,但他一定比很多很多資深的建築設計師都優秀!

    其實重要的不是年紀與資歷,而是外錶板正老成的陸嘉時心裡比誰都浪漫,他是藝術家,會因為自己的匠心與教授據理力爭,寧可一門成績錯失掉A,也要保留他內里汩汩溪流般的幻夢。

    藝術家的必備要素:固執。

    梁以霜一點也不固執,更算不上藝術家。在一起的時候只想守護她神聖的鐘意,分手後還是想為他爭取珍稀的機遇。

    她低調地做了個中間人,把陸嘉時的聯繫方式推給了譚怡人,之後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總之事成。

    譚怡人問過梁以霜:不是分手了?還惦記著人家。

    梁以霜說:反正你老公的錢,不賺白不賺。

    譚怡人笑:他賺到手再多也不是你老公,你費什麼力?

    她磨破嘴皮子給譚怡人推薦陸嘉時,譚怡人丈夫謝蘊年紀偏長,一開始聽說是個經驗不多的在讀碩士並不贊同。(巴院碩士學制一年,梁以霜以為陸嘉時那個時候還沒畢業。)

    梁以霜半天沒說話,譚怡人直搖頭:別摳了,搪瓷杯要被你戳漏了。

    此時梁以霜看了眼手機,十二點剛過,文檔下方字數統計處顯示:250 字符

    時速二百五,龜速大概也不過如此,電腦合上,她倒杯熱水吃藥,隨後倒在床上把被子蒙過頭打算睡覺,明天早起去打點滴。

    而陸嘉時同樣坐在電腦前許久,綏化的寺廟已經竣工,明天會進行驗收,走過場而已。

    謝博文給他發來親自拍的照片,陸嘉時仔仔細細看過,這算是他第一個獨立完成的方案化為現實,意義非凡。

    明天驗收結束後還有個竣工儀式,謝博文今天已經到了綏化,本來想叫陸嘉時也去,他懶得折騰,拒絕了。

    此刻想到遠在綏化的謝總請他漂亮的前女友喝酒的事兒,陸嘉時小心眼地給謝博文發消息:別再打梁以霜主意。

    謝博文玩心大,但那天晚上看得出梁以霜對他毫無意思,他以為她是看起來的那樣隨性的人,如今確定不然,也就打消了念頭,更別說陸嘉時護得跟個寶似的。

    看到陸嘉時這句話,謝博文笑不可支,還故意戳他痛處:都前女友了,你這前男友管得太寬了吧?

    陸嘉時知道謝博文平日裡沒個正經,故意氣自己的成分極大,但他還是不負所望地被氣到了。

    把姚松說的話現學現用,陸嘉時底氣十足:很快會變回現男友。

    他用電腦和謝博文聊天,想到遲遲不見手機響,梁以霜怎麼還沒回他?他拿起手機打開簡訊,確定她就是沒回,忍不住冷哼一聲,想她可真會氣人,還跟謝博文組隊氣他。

    下一秒看到手機上方彈出的消息框。

    謝博文回:你不行。

    「當」的一聲,手機被他丟到桌子上,陸嘉時氣得想跳腳。

    他忍住了。

    插pter 08

    那天陸嘉時離開書房回到臥室之前,用筆在月曆上畫了幾下。

    他桌面上常年會放一本月曆,日曆翻得太頻繁,不如月曆實用。上面有他標記的日程,大多是文句寥寥,陸嘉時的字體很雋秀,略有些草,梁以霜稱讚過好看。

    他只說她沒見過真正漂亮的字,實際上心裡無限受用。

    此時,或者說剛剛,他在八月七號、八號、九號下方的空白處低調畫了個對號,代表他這三天見到了梁以霜。

    畫完之後他又沉默幾秒,隨後右手先頭腦一步,圈起了八月七號,旁邊有印刷的小字寫著:立秋。

    立秋,他重遇梁以霜。

    不禁想到當年他們在一起之後,年尾逛街的時候會選心儀的月曆,或是在圖書館,梁以霜用手機刷淘寶,選到合意的之後小聲戳他叫他看。陸嘉時正埋頭認真,被她打擾總是會皺眉,再用嚴厲的眼神盯她。

    梁以霜故意扮鬼臉吐舌頭,他收回視線,繼續做設計作業,忽視得很徹底。

    然後到吃飯時間走出圖書館,她怪他太認真古板,他說她一直講話吵鬧,一路拌嘴,直到陸嘉時說不過她,滿臉認真地回一句: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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