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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26:27 作者: 奶油小鵝
    盛琅緩緩睜開眼睛:「是,老三和老大年紀差得遠,可偏偏老三更粘著老大。老三大概也和你說了,他小時候,我們將他送去他姑祖奶奶身邊,那時老大原本在外地競賽,聽到消息趕了回去向我們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後來更是逢年過節,都催著我們記得將老三接回家來。

    「那時老大出事,老三知道消息回來時那個臉色……唉,他嘴上不說,可我們都看得出來,他是傷心透了。」

    孔如琢本意只是轉開盛琅的注意力,不讓她一直沉浸在傷懷裡。

    可聽盛琅這樣講,詫異道:「我還以為……」

    「還以為老三誰都不放在心上?」盛琅輕輕地笑了,「他啊,其實比誰都重情重義,只是總裝做什麼都不在乎。」

    盛琅說完,問孔如琢:「老三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孔如琢沒想到她這樣敏銳,一時乾笑道:「沒有啊。」

    「老三這個脾氣,你們到現在才鬧彆扭,我反倒覺得驚訝。」盛琅看出孔如琢的不自在,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你們小年輕的事,我不摻和。他惹你生氣,當然得他親自來哄。」

    他才不會來哄。

    孔如琢乖巧地依偎在盛琅身邊,忍不住在心裡悄悄想。

    他連被她拉黑都不知道,現在更是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逍遙快活了。

    想讓她原諒,比登天還難!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蒲總就要出來哄老婆了!

    還有第二更!這次一定有!

    第29章 29(第二更)

    ◎「是我,任由你揮之即來,招之既去。」◎

    29

    若孔如琢壞心眼一點, 隨便在盛琅和蒲存之面前說上幾句,保管蒲又崇吃不了兜著走。

    還好她這人雖然記仇,卻更喜歡自己親自出手。

    哪怕整整一天,蒲又崇都沒露面, 孔如琢也沒火上澆油。

    反倒在蒲存之動怒時, 出言替蒲又崇解釋說:「他不像是這樣不分輕重的人,大概真的被什麼事絆住了。」

    好說歹說, 總算哄走了蒲存之。

    孔如琢舒了口氣, 一旁蒲又岑問她:「弟妹, 不下山嗎?」

    孔如琢微微笑了笑:「又崇沒來, 我替他為大哥多上三炷香。」

    蒲又岑聞言, 看她的眼神越發賞識:「大哥是個灑拓的性子, 就算三弟不來,也不會生氣。天黑了風冷,你也別待太久。」

    蒲家世代居於東城, 世世代代, 墓園自然占了一座山上最好的位置。

    極目遠眺, 能望得見浩浩湯湯的一線海, 海是灰藍顏色, 遙遙地同天空連成了同一種顏色。

    墓碑上, 蒲又岇有一雙同蒲又崇如出一轍的眼睛, 一樣的狹長明亮, 都是睥睨的天之驕子。

    孔如琢不期然想起自己的大哥,想起他也是同樣在風華正茂的年紀斬斷了羽翼。

    只是還好,大哥畢竟還活著。

    孔如琢以己度人, 便能想像得出, 那時知道蒲又岇去世, 蒲家人會有多麼崩潰。

    她真心實意地向著蒲又岇又上了三柱清香,垂首道:「大哥,又崇今日不在,我替他來看您。」

    照片上的男人,永遠停留在了最風度翩翩的年華,從此以後,歲歲年年。

    孔如琢躬身許久,終於直起身來,轉身要走。

    卻又忽然撞進一個,滿是廣藿香同鳶尾根氣息的懷抱中。

    夕陽的餘暉灑落天地,一片橙紅色的光影瀲灩間,蒲又崇正靜靜站在她的身後。

    他有一雙冷清的眼,似是世家百年薰陶,方得如此清貴驕矜。

    上天垂青他,要他一舉一動,都英俊至悲天憫人,只是站在那裡,便已然令人沉迷。

    孔如琢一聲驚呼壓在喉中,怔怔望著他。

    他嗤笑一聲:「不認識我了?」

    孔如琢這才回過神來,垂下眸去,隨手將他推開:「你再晚來一會兒,就只能趕上你大哥明年的周年祭了。」

    「他不會在意這個。」蒲又崇淡然道,「他向來嚴於律己,寬於待人。」

    孔如琢翻個白眼:「我若是你大哥,變成鬼也要過來罵你兩句。」

    聞言,蒲又崇沒有做聲,只是取了香來點了,工工整整立在蒲又岇墳前,深深鞠了三躬。

    一線青煙扶搖直上,沒入夏日灼燒一般炙熱的空氣之中。

    三躬已畢,蒲又崇俯身將香火插入爐中。

    直起身後,望著蒲又岇的照片,似是漫不經心道:「若這世上真有鬼神,倒也好了。」

    總比身死之後,如浮游一般消散於世間,任由親人如何祭拜思念,天上地下,都再也尋不到要好。

    他眉目肅然端麗,立在那裡,被斜陽勾勒出精心雕琢後的英俊五官。

    明明連語調都未曾變改,可孔如琢莫名從這短短一句話中,聽出了蕭瑟之意。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靜靜站在他身旁,許久,才結結巴巴道:「你大哥泉下有知,知道你如今這樣思念他,一定很欣慰。」

    蒲又崇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毛:「孔如琢,你是不是從沒安慰過別人?」

    孔如琢一哽。

    她確實沒怎麼安慰過別人。

    孔如琢冷哼道:「愛聽不聽。」

    蒲又崇卻笑了:「挺愛聽的,你可以再多說幾句。」

    她就多餘安慰他。

    孔如琢懶得理他,轉身往山下走去:「剛剛你不珍惜,現在我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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