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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11:45 作者: 子初酒
    尤其莊以念,稍微喝多了點,就變得格外黏人,抱著言斐不撒手,還一遍一遍喚他的名字。

    頭頂燈影恍惚,她黏在他身上,手鑽進他敞開的衣服里,摸了摸。

    「你以前……連衣服都不讓我解,真小氣!」

    言斐在她頸畔細細密密地吻著,聽到這句,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

    --

    直到後半夜,兩人才累極睡去。

    不知道是因為白天受了唐如歆那事的刺激,還是因為醉酒的緣故,天快亮的時候,莊以念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大學的時候,她鼓起勇氣向言斐表了白。

    在那條熟悉的校園道上,夜色淒清,樹影婆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我喜歡你」這幾個字說出口的,好像夢境開場就已經是表白完的狀態,在等著他的回應。

    等待的時間漫長得仿佛凌遲,她看著不遠處身影清雋的少年,雖然隔得不遠,卻怎麼也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只有幽深的眸光,清冷淡漠。

    過了許久,虛空中響起他的一聲輕笑,伴隨著毫無感情的字句。

    她聽到他的回答,心仿佛被利爪狠狠揪住,疼得她無法呼吸,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就在這剎那,她驚醒了過來,一抹眼角,竟然真的有淚。

    言斐睡得迷迷糊糊,聽到身畔的響動,睜開眼,側了側頭:「怎麼了?」

    莊以念還沉浸在夢裡悲傷的情緒里,沒說話,只是呆呆地望著黑暗中的他,好像有點分不清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

    言斐抬手開了燈,見她呆呆坐著,面色發白,眼睛還是紅的,不由攬住她的肩,輕聲道:「做噩夢了?」

    莊以念看著眼前這張臉,想起夢裡他冷漠的眼神,眼淚抑制不住,忽然就落了下來。

    「我夢到了上學的時候,我跟你表白,你像拒絕其他女生一樣,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我,還說……說你心裡只有唐如歆……」

    言斐:「……」

    小姑娘淚眼婆娑,雙目通紅,好似傷心到了極點。

    言斐有些無奈,替她擦了擦眼淚,安撫道:「只是做夢而已,不是真的,別胡思亂想……」

    莊以念還沒徹清醒,有點兒孩子氣,紅著眼睛委屈道:「可是我感覺很真實。」

    「……」

    言斐頭疼不已,他從未想過,唐如歆的存在會讓她這麼在意,都快成心結了。

    他摟著她的肩,攬她入懷,溫聲道:「不是都跟你說了,我不喜歡她,為什麼還總這麼覺得?」

    莊以念靠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漸漸平靜下來,說:「他們都說你喜歡她。」

    言斐又問:「他們是誰?」

    莊以念小聲道:「學校里的人。」

    言斐忍不住笑:「學校里那麼多八卦,難道你每一件都信?他們還說我為了少奮鬥幾十年,跟你在一起了,你怎麼不信?」

    「……」

    莊以念語噎,他們那時候確實沒在一起,連心思都沒敢戳破。

    窗外已經沁出微薄的天光,言斐抱著她安撫了一會兒,忽然低頭問:「還困不困?我同你說說,我以前的事?」

    莊以念一愣,抬眼看著他。

    他還從來沒主動跟她說過自己以前的事,而她因為覺得那些回憶應該很痛苦,所以也一直不敢多問。

    莊以念搖了搖頭,又立馬點了點頭:「我不困。」

    言斐的神情添了一絲恍惚,像是陷入了回憶中。

    「我和唐如歆認識,大概是八歲那年……」

    「那時候,我祖父還沒過世,唐家從鄉下搬過來,借著一點遠親關係找到我祖父,我爸媽看在我祖父的情面上,幫他們解決了一些債務,讓他們安頓下來。他們很感激,就經常讓他們的女兒來找我玩,還向我祖父透露出結親的意思……」

    聽到這裡,莊以念忍不住插了句嘴:「原來這就是他們說的娃娃親?」

    言斐低頭看她一眼,繼續道:「祖父沒同意,我們家不太喜歡替小孩子決定這種事情……」

    莊以念心道,估計也有可能是不太看得上唐家。

    從前,言家未發生變故的時候,是實打實的書香門第,家境優渥,比唐家不知要強上多少,如果真結了親,絕對是唐家高攀了。

    「後來,祖父過世,沒過兩年,我爸媽也出了事……」

    那幾年,應該算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時日。

    他自小出身不差,除了祖父對他的要求嚴格一些,過的也算是養尊處優的少爺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吃過什麼苦頭。然而,旦夕之間,天翻地覆,一切都變了。倚靠的親人相繼離世,家業敗落,母親成了植物人,躺在醫院裡,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

    植物人的治療費不低,那時他家裡還留了一點家底,但親戚們無人敢接這個爛攤子,他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突逢巨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便只好將希望都寄托在了願意收留他和他母親的唐父唐母身上。

    起初,唐家對他其實還算可以,他自知寄人籬下,也收斂了自己的少爺脾氣,開始學著做各種家務,幫他們的女兒輔導功課。可即便如此,還是架不住他母親一直沒有好轉,長年在醫院住著,治療費昂貴,唐父唐母便漸漸開始有了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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