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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09:05 作者: 天如玉
「尚可。」
宮女舒了口氣,旁邊的嬤嬤便趁熱打鐵道:「將那件外裳也拿過來給陛下試試。」
連忙有宮女捧著厚重的外裳過來,安平擺了擺手:「不用了,反正不過幾個時辰又要穿上,還是免了吧。」
嬤嬤尷尬地笑了笑:「是。」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安平在梳妝桌前坐下,盯著鏡子裡的人細細的看著。
大紅的嫁衣描龍繪鳳,鮮艷奪目,她終究還是抬手掀了一下,衣裳便順著肩頭滑了下去,落在地上,只剩下素白的中衣。
起身回到書案後,提筆寫冊封皇夫的詔令。
此事本不該由她親自動筆,但崇德陛下大概是希望她能徹底斷絕過去,其他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唯有此事,獨獨交給了她自己。
窗戶未關,春風時不時地吹進來,帶著一絲調皮的意味,仿佛要打破此間的寧和。桌前的燈火輕輕搖擺起來,在她面前的黃絹上將她的影子拉扯變幻出各種形狀。
安平提筆蘸墨,在黃絹上方停住,半晌才寫下一句「奉天承運」。
恍惚間似乎有另一個人也在寫著什麼,她抬眼看去,那道雪白的身影坐在營帳中,冰天雪地的天氣,他圍著炭盆,側臉上嘴角微彎,正提著筆在雪白的宣紙上奮筆疾書。
剪一尺白雪,作一片雲宣。
執一管玉筆,繪風華朱顏。
昨夜有君來見,載我一身相思,霜滿頭,踏流年。
當從今夜月圓,莫叫斯人不歸,胡雁鳴,芳華歇……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仍舊是那忽明忽暗的燭火,真實的還在眼前。
正事倒沒荒廢,已經寫了一段。她順著下面寫下去,寫到名字時,又頓住,半晌才又落筆,緩緩寫下名字,順從本心。
圓喜進來伺候,見她已經寫了詔書,料想已經接受了即將到來的大婚,心裡稍定。畢竟這意味著她接下來的生活能漸漸回歸到最初了。
「明日念詔書的時候提著神。」安平忽然提醒了一句。
圓喜怔了一下,以為她是怕婚禮出差錯,連忙點頭應下。
「對了,陛下,西域各國都派人送了賀禮來,您要不要過目?」
安平起身朝內殿走:「不用了,朕想休息了。」
「呃……」圓喜小聲道:「西戎也送了東西。」
安平停下了步子:「拿來看看。」
圓喜轉身朝外走去,不一會兒又回來了,手中捧著一隻彩繪的漆盒,遞到她跟前,還不忘寒磣了一句:「送這么小的禮,一看就是上不了台面的!」
安平忽然笑了一下,伸手去揭蓋子:「人家戰敗了還肯送東西就不錯了。」
盒子打開,兩人都愣了一下,原來是一塊玉石,正是安平當初送的那塊。
「真是傲氣的很,最後連這個也退回來了。」安平掩上盒子,笑了笑:「西戎已送了國土給朕,夠了。」說完逕自朝內殿去了。
圓喜托著盒子左右看了看,撇撇嘴,不置可否。
過去的事情終究是過去了,不管怎樣,那個曾經讓他看不順眼的少年侍衛已經徹底消失在視野里,過個十幾二十年,只會成為腦海里偶爾閃過的一個殘缺的片段罷了。
人生總是匆匆的。
他趕緊朝外走,打算趕回去眯一覺,還有幾個時辰就要忙著大婚,這會兒才更是匆匆吶!
皇宮外,守門的侍衛正攔著焦清奕好勸歹勸:「焦將軍,這都什麼時辰了,您要入宮求見,除非有令牌或陛下手諭才行啊。」
焦清奕也知道宮中規矩,可是此時不阻攔就來不及了啊。
「這樣吧,你放我進去,出了事我來擔著,如何?」
「唉,將軍您就別為難屬下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明兒是什麼日子,此時正是守門最為嚴格之時啊。」那侍衛指了指黑乎乎的天幕道:「將軍再等等吧,您看還有幾個時辰便要天亮了,屆時屬下再去為您通稟如何?」
焦清奕急得不行,見他推三阻四,忍無可忍地甩了一下袖子就走:「你自己等著吧!別怪本將軍沒提醒你,到時候自有人找你算帳!」
侍衛看看身邊的同伴,無辜地摸了摸臉頰:「屬下是按規矩辦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要出一趟遠門,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回來的話還是會保持日更的,不能回來就稍稍延遲一下,大家見諒,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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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章
五更天剛至,皇宮便甦醒了。
宮人們挑著燈籠準備著,四處穿梭,忙而不亂。
安平已經被伺候著起身,兩排宮女奉著服飾頭飾分列在側聽候調遣。另有幾名宮人伺候著她梳洗打扮,描眉畫唇,修飾容顏。
繡著龍鳳紋樣的鮮艷喜服穿在了裡面,外面罩上厚重的禮服。莊重的纁紅色,領口、袖口和腰帶紋著玄黑龍紋。肩側至臂彎處另有水紅伴黑的絲線織繡鳳紋。玄,黑中揚赤,象徵蒼天;纁,黃里並赤,以示大地。髮髻高盤頭頂,未戴鳳冠,仍舊佩戴了帝王冠冕。這一身裝束,軟硬皆含,極盡其能地彰顯著大梁第一位女帝的嬌媚與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