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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09:05 作者: 天如玉
    「……」雙九閉嘴走人。

    難得有半天休假想出宮走走,圓喜也會踱著大老爺似的方步悠哉悠哉地走到他面前,手裡的拂塵和著他面上的笑一抖一抖:「哎呀,天氣不錯,雙侍衛,咱們一起去看陛下養的金魚吧?」

    「……」雙九好想把他揍成金魚!

    圓喜可不管他的心思,以前礙於他的官職,只敢私底下對他拋拋白眼而已,明面上還是要把禮數做足的。可是現在不同了啊,金光閃閃「陛下欽點」四個大字籠罩頭頂,怕什麼啊?

    雙九多少也能感覺出一點兒道道,所以乾脆哪兒也不去了。其實他的心裡還是有些慌張的,料定安平是對他起了防範的心思。而他恰恰在等待著他人從遠方送來消息,另外,他也很想知道齊遜之最近去哪兒了。

    自從那日在東宮前見過他一面,雙九覺得有些東西似乎已經變化了,如今他又消失無蹤,難道已經跟安平斷了關係?

    想到這點,心情忽而輕鬆起來,若是這樣,便是攀住梁國皇帝這棵大樹的絕佳時機了……此時前往西北的官道上,齊遜之已經派了兩個扮成鏢師的士兵護送雅雲趕往京城。

    秦樽對此表示不解,雖說對方是弱質女子,但是畢竟有要務在身,給些銀兩尋個良心得安便是,何必一定要派人親自送去呢?

    可惜無論他這邊怎麼糾結苦惱,齊遜之也不給他答案,大隊人馬就這麼前進了半里路,在百里之內唯一的驛站里停頓下來。

    驛站很小,黑黢黢孤單單地立在荒無人煙的區域,如同荒原里堆著的破敗草堆,以致於連伙食都是隊伍自己解決的。

    晚間時分,一群人在院子裡生火烤野味,一時間香飄十里,連驛站管事的也蹭了過來撈油水,好不熱鬧。齊遜之也隨他們去鬧,只吩咐了禁酒便離開了。

    他獨自坐在屋檐之下,看向那嬉笑著的人群,大部分是年輕的面孔,孤月銀輝下漾開一圈一圈青春勃發的朝氣,卻是這場龐大計劃的生力軍。

    視線上移,望向天邊那輪圓月,算算日子,也不過才一個多月未見而已,為何竟像是過了很久了呢?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然而在我想著你的時候,你可又有片刻想起過我?

    秦樽這個好兄弟扮演得還是很到位的,見他孤孤單單地坐著,立即舉著一隻肥嫩的野雞腿奔了過來:「子都兄,吃些東西吧。」

    齊遜之道了謝接過來,卻見他盤著雙膝在自己身旁席地坐了下來。大概是因為以前肥胖的緣故,即使如今擁有了挺拔身形,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還是隱隱有些笨拙,可又顯出一絲滑頭的可愛:「那名叫雅雲的女子,我瞧著有些古怪,子都兄你好生給我解說解說吧。」他邊說邊咬了一口手中的烤肉。

    如今二人是相互扶助的境地,齊遜之也不想瞞他,難得有個靜下心來說話的場合,便點了一下頭,娓娓道來:「你大概不知道,西戎王室會專門培養一種女探子,武藝倒不一定多高強,但是一定要心思機敏,擅於易容,而且自小培養其媚人之術。我曾經以為這不過是傳說,今日一見,才察覺真有這樣的人物。」

    秦樽立即反應過來,聽齊遜之刻意壓低了聲音,也機靈地跟著低聲道:「所以那雅雲便是西戎的女探子?」

    「應該是,她的裡衣領口是左衽,據說西域人士就算入了中原也會保留這個習慣,因為中原的裡衣大多素白,做工不似外衫那般講究,外族人分不清楚,還是會照原來的習俗穿著,以致於里子穿到了外面和帶子系不上的事情常常發生。」

    秦樽稍一回味便明白過來,難怪當時他會緊盯著雅雲的領口看,原來是自己把他想得太齷齪了。「咳咳,子都兄可真是見多識廣啊,呵呵……」此刻他也只有用開玩笑來掩飾心虛了。

    齊遜之翻了個白眼:「恪勉,世上有種東西叫書。」

    當年攝政王與西戎作戰,得來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經驗和秘密,後來歸朝後便命人編纂成冊,上呈朝廷。當初齊遜之於宮中陪讀時,時常能看見安平讀些珍貴的典籍資料,他也沾了點便宜。西戎是梁國宿敵,其中記載又極其離奇,他便記得尤為深刻。

    秦樽哪知道這層,只道自己讀書太少,鬱悶地轉移了話題:「不過她若是西戎的探子,何必要進入京城呢?西戎王明明在青海啊。」

    聽他這麼問,齊遜之皺了皺眉:「只怕京城裡也有西戎的人,所以無論怎樣,都要將那邊的線扯出來。」

    秦樽恍然:「所以你才派人護送她去京城?」

    齊遜之點了點頭,然而再抬眼時,卻驀然驚了一下。

    院內忽然沖入一道身影,瘦削身體包裹在他贈送的那件披風下,不多時便到了他與秦樽的跟前,跌跌撞撞地撲倒在他腳下便放聲大哭起來:「公子,為奴家做主啊……」

    赫然便是幾個時辰前被送走的雅雲。

    秦樽下意識地便要拔劍,被齊遜之及時伸手按住胳膊,就聽雅雲在眾人愕然的眼神中嗚咽起來:「奴家感激公子救命之恩,奈何您安排的兩位鏢師實非善類,待我們三人離了您的視線,奴家便……便遭了欺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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