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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09:05 作者: 天如玉
他永遠記得齊遜之說那話時的神情,眉似遠黛,眼若瀚海,篤定而自信,如今卻不想竟一語成讖。
齊遜之收回視線,抬眼看他:「我原本認為你不會改變,倒是錯了。」
「我也以為自己不會改變……」劉緒迎上他的視線,似訴似嘆:「之前我一直想知道為何會出現那日的一幕,可是現在想想,又覺得都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子都兄你……是不是早就對陛下……」
「是。」齊遜之沒有絲毫遲疑便點頭承認。
劉緒臉色微白:「那為何……不曾告訴過我?」
「你初入宮時,我以為你絕對不會喜歡上陛下,便沒有提及,等到發現你動了心,卻已來不及了。」齊遜之嘆了口氣:「我沒想到你一陷進去便已陷了這麼深,但終究是我的猶豫傷了你,你要怨便怨我,那日的事,陛下也是有苦衷的。」
劉緒沒有接話,過了好一會兒,走到一邊牽了馬過來:「子都兄未免小看了我,縱使再不濟,情與義我還是分得清的,我對陛下仍然有情,也未說過要放棄,可是不會牽扯進你我的情誼,無論陛下最終選擇誰,我都會敬你如兄長。」
齊遜之怔了怔,欣慰一笑:「慶之,你長大了許多,對不住。」不是因那日之事而有愧,而是因為之前仍然將他看成了一個需要呵護的弟弟。
劉緒神情微動,卻終是沒再多言,利落地翻身上馬,朝他抱了抱拳:「子都兄,保重。」
齊遜之退到道旁,整袖抬手,回了一禮:「保重。」
聽到急促的馬蹄聲遠去,秦樽和焦清奕才從遠處踱了過來。
「誒?這就走了?」秦樽一臉失望:「還打算把他拖回城裡去餞行呢!」
「切,你無非就是自己想吃一頓罷了。」焦清奕不屑地拆台。說著上前推著齊遜之朝城門口走:「要吃也是咱們倆吃,你在旁看著就成。」
秦樽氣得直磨牙,早就跟了上去。
到城門口時,有齊府馬車來迎,齊遜之笑道:「我倒是有心作陪,不過見這情形,你們還是自己去吧。」
焦清奕哪管他推辭,逕自跟在他後面爬上了馬車,還伸手朝秦樽招了招:「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子都兄莫不是走了一個兄弟,就不認我們這些兄弟了?」
秦樽跟著爬上車,便聽齊遜之幽幽地對焦清奕說了一句:「錦豐的嘴真是越來越利了,想來軍營是個好去處。」不知為何,明明是尋常話語,聽在他耳里倒有了森寒的意味,登時打了個寒顫,心想還是別吃這頓飯算了。
正想著,有人在外打起了招呼:「咦,這不是齊府馬車嘛,難道裡面坐著的是齊大公子?」
齊遜之揭了窗簾去看,一人端坐在馬上,笑眯眯地看著這邊。他微微一愣,趕緊抬手行禮:「見過攝政王世子。」
「這般客氣作甚?」蕭竚笑著打馬近前,一身江湖裝扮,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來他是堂堂攝政王世子。焦清奕和秦樽都立即掀了車簾要去行禮,被他抬手打斷:「出門在外,虛禮可免。」說著又看向了齊遜之:「家母還讓我去府上拜會令堂,倒不曾想在此處遇見了你。」
齊遜之的母親秦蓉與蕭竚的母親文素有過一段「孽緣」,這麼多年倒是一直有往來,下面的小輩雖然說不上多熟稔,倒也處得不錯。
聽他這麼說,齊遜之也笑了起來:「卻不知世子現下欲去往何處?」
「哦,正打算入宮去探望陛下,齊大公子可要同行?」
蕭竚也是聽了不少有關他跟安平曖昧不清的傳言才有此一問,說話時還帶著濃濃的揶揄,可是齊遜之聞言卻沒有做聲,好半天才搖了一下頭:「多謝世子好意,在下已與秦焦二位公子有約,便不去了。」
「原來如此。」蕭竚笑著點了點頭,分別對三人道了別,打馬而去。
馬車繼續朝城裡前行,焦清奕扯了扯齊遜之的衣袖:「怎麼,又答應與我們一起去吃飯了?出爾反爾要請客哦。」
「請客?」齊遜之挑眉,眼神冷颼颼地掃向一邊的秦樽。
「呃,那……還是我請吧。」可憐的秦公子捂著腰間的荷包,悲傷的淚水在心裡流……>_<黃昏時分,宮中忽然來了三位稀客。人倒是不稀奇,只是三人一起入宮這樣的派頭實屬前所未見。
安平正在御花園裡擺弄棋局,老遠便聽到林逸的笑聲:「唉,一人被關家中,一人遠赴邊關,陛下獨坐涼亭,叫人不忍多視啊。」
她轉頭看去,嗤笑出聲:「我道先生怎會有膽子取笑朕,原來是有人撐腰啊。」
林逸身後還跟著兩人,其中一人聞言立即快走幾步上前道:「哎喲陛下,您這模樣,看著叔叔我好心疼啊。」
安平抽了一下嘴角:「攝政王世子大駕光臨,朕要花心思好好招待,只怕胃疼多過心疼啊。」
視線移到最後那人身上,只見到他臉上威嚴的好似結了冰。她賊兮兮地笑了一聲:「蜀王終於肯來見朕了?」
蕭靖傲驕地看了她一眼:「衍寧堂弟說今日權作親人閒聚,微臣豈可拂了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