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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09:05 作者: 天如玉
「子都在想什麼?」
轉頭看到安平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笑了笑,貼到她耳邊低語:「微臣覺得陛下說得很有道理。」
安平側頭看他,兩人幾乎面面相貼,呼吸可聞。她從未這般仔細地看過這個人,或者說,從未仔細地看過任何一個男子。抬手從他的眼角輕輕撫過,沿著臉頰游移到下巴,幾乎用手指勾勒了一圈他的輪廓。齊遜之神色未變,卻長睫微顫,在燈光下看來尤為動人。
「朕記得你以前說過,賣藝不賣身。」
「微臣也說過任憑陛下蹂躪的。」
「噗……」安平笑了起來:「你不會是被朕給帶壞了吧?」
「陛下這麼說家父會傷心的,子不教父之過啊。」
「……」
齊遜之微微一笑,手攬上她的腰際,頭微垂,輕輕抵住她的額頭,溫熱的觸感由額心一點緩緩融入骨髓,匯入心海一池春水。再無其他動作,僅是這般相互依靠,抵過幾番交頸纏綿。
其實他這些天一直很想問問那天那個吻算什麼,可是到了現在,只是這樣溫情脈脈的相處已經讓他心生滿足。即使什麼都不說穿,這人還在身邊,便足夠了。
安平也沒有動,周身都環繞著這人的氣息,帶著幼年時的些許熟悉。原來中間即使有過分別,這人也斷斷續續地陪伴自己這麼多年了……「子都,」她輕輕退開,看著他:「回去吧。」
齊遜之一愣:「什麼?」
「回齊府去,這段時間沒有朕的吩咐,不要進宮來。」
齊遜之蹙眉:「陛下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算是吧。」安平沒有多做解釋:「朕喚圓喜來送你。」
「陛下要微臣現在就走?」齊遜之驚愕地看著她。
「嗯……」安平點了一下頭,站起身來:「不僅如此,你還不能就這樣平靜地走。」
她抬手從頭上取下綰髮的髮簪,撩起衣袖在胳膊上劃了一道,立即滲出血珠來,大顆大顆地沿著手腕滴落。
「陛下!」
齊遜之大驚,連忙要為她查看,安平卻將那隻簪子塞在他手裡,拍了拍他的臉,指尖微暖:「少師,好好配合。」說著站起身來,朝外高聲喚道:「來人!快來人!」
殿門被驚慌失措的宮人撞開,跑到內殿一看,見皇帝陛下捂著滴血的胳膊站在這裡,頓時又驚又怕,忙不迭地跪了一地。
「竟敢傷朕,齊遜之你好大的膽子!」
跪著的宮人都嚇得抖了抖,齊遜之抿唇看她,眼神複雜。
接到報信的圓喜已經趕了過來,一見到這裡的情形頓時大驚失色:「陛下怎麼受傷了?」
「別多問!給朕把齊遜之送出宮去!」
「哈?」圓喜吶吶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齊遜之,一眼掃到他手中的簪子,差點驚得魂兒都飛了。
「哼,朕還顧念著與你青梅竹馬,你便如此對待朕?朕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還恃寵而驕了!」安平掃了一眼圓喜:「沒聽見朕的話?把他送回齊府去!」
圓喜何嘗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連忙應下,招呼人去床上扶齊遜之,心裡卻暗暗叫苦。
我的齊少師喲,您又不是第一次跟陛下親熱了,幹嗎突然貞烈起來了啊?唉,奴才這是又押錯人了麼?>_<一旁的宮人早已去傳御醫,安平仍舊氣呼呼地站在殿內,直到齊遜之被送出殿門也沒看他一眼。
不一會兒便有御醫過來為其包紮傷口,她端坐著,掃視了一圈戰戰兢兢的宮人和御醫,卻始終沒有囑咐他們不要將今晚的事透露出去。
實際上她正要借他們的嘴說出去,好讓所有人都知道齊遜之已經失寵,起碼短期內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麼,別人也就不會急著挑去他這根眼中釘肉中刺了。
宮門口,已經登上馬車的齊遜之挑著帘子看向圓喜:「有勞圓喜公公相送了,還請好好照顧陛下。」
圓喜怨念地囁嚅道:「少師大人既然這般關心陛下,何苦惹她生氣呢?」
齊遜之羞澀地笑了笑:「我不喜歡陛下用強嘛。」
「……」圓喜淚奔了,這算什麼啊!
齊遜之斂去笑容,抬眼看了看前面半隱於黑暗中的宮門,握緊了手中的簪子,緩緩放下車簾:「走吧……」
第二日雙九當值時便聽到了宮人們的風言風語。他皺了皺眉,尚有疑慮,等看到下朝歸來的安平衣袖下露出纏著的紗布,才信了幾分。
圓喜跟在安平身後進了御書房,見到門口的他時,鬱悶地撅了撅嘴。
哼,齊少師沒希望了,也許還能指望劉少傅「起死回生」,反正怎麼也不能讓他這個妄圖高攀的侍衛上位!
前幾日因情傷心的周漣湘此時已經回到御書房當值,見到安平進殿,立即上前行禮:「參見陛下,漣湘之前因私廢公,有負皇恩,還望陛下恕罪。」
實際上直到現在她還在難過,可是如今她已是朝廷命官,不再是躲在首輔府內的千金小姐了,有些事情雖然艱難,也要面對。
安平見到她只是笑了笑:「還好漣湘回來了,朕手受了傷,你幫朕擬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