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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00:09:05 作者: 天如玉
安平擰緊了眉,眼神微微一閃,似有了些瞭然。
「罷了,焦大人也不清閒,東西還是本宮自己派人去送吧。」
把他叫進宮就為了說這種沒營養的話題?瞧她那日雷厲風行地懲辦京兆尹時,還以為有些監國的架勢了,如今看來,果然還是不適合擔當大任!焦義德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藏著心中的不屑行禮告退。
安平只是繼續瞪著疾風,心思卻已百轉千回,既然說消息是從她這裡傳出的,那麼問題可能就是來自於她身邊了。
如今西戎已不安分,青海國又與西戎接壤,父皇行蹤暴露,恐有不利啊。
「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身旁忽然傳來男子帶著笑意的詢問,安平轉頭,就見齊遜之已不知何時到了身邊,正坐在輪椅上微笑著看她。然而很快他的眼神便轉為陰森,冷颼颼地掃向馬廄內的疾風。
「本宮正在教訓疾風。」安平稍稍往馬廄前靠緊了些,暗示自己很護短,你別衝動。
齊遜之卻對此視而不見,笑得很危險:「不如殿下將它交與微臣,不出三日,定叫它乖巧聽話,唯命是從。」
疾風猛地亂嘶了一聲,再也不埋頭吃草了,一個勁地往安平身邊蹭,傲驕全無,滿眼驚恐,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其實很乖巧,以後定當痛改前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安平安撫地拍了拍它的腦袋,感慨道:「今日方知,還有比武后更強悍的馴馬者啊。」
一句話就搞定了,嘖嘖……終於從疾風心驚膽顫的眼神中離開,安平與齊遜之一前一後進入御花園內的涼亭。
所有隨從都被遣開後,安平才在石桌邊坐下,開口道:「事情調查得如何了?」
齊遜之嘆息著搖頭:「怕是要叫殿下失望了,仍是毫無進展。」
安平淡淡點頭,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不過事出有因,定然有人指使,微臣認為,殿下不妨好好想想自己有什麼仇家比較實際。」
安平眉頭一跳,眼神幽幽地望向他。
齊遜之磨了磨牙:「微臣膽小,殿下可別冤枉了好人。」
「放心,本宮若是懷疑你,就不會叫你去調查了。」
「這倒是。」齊遜之笑著點了一下頭:「殿下如今雖然處於劣勢,但於用人一道卻是遊刃有餘啊。」
安平偏了偏頭,看著他淡笑:「此言何意?」
「微臣猜想,殿下本來是打算用選駙馬來安撫眾臣的,奈何偏見難除,反而舉步維艱。如今朝中分化日漸明顯,反對之聲不減反增,老臣俱唯陛下驅使,這般情形之下,殿下自當加緊培養心腹,以留後用。」
安平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輕點桌面,聽得饒有趣味:「繼續說下去。」
「是故詩會之後,秦焦林三人各有安排,連周小姐也開始準備女官甄選。啊,更讓微臣沒想到的是,連慶之如今都派上了用場。」
想到京兆尹縱子行兇一案,齊遜之忍不住拍了兩下掌:「京兆尹在朝中也頗有些權勢,殿下會在如今不利的情形下拒絕他的條件,委實值得欽佩,連微臣都忍不住要讚嘆了,難怪慶之最近對殿下的態度不同了。」
想起劉緒最近的轉變,安平蹙了一下眉頭,沒有做聲。
這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齊遜之的眼睛,他笑了一下,微微搖頭。
「你既看出本宮培養心腹的意圖,又可知本宮要做些什麼?」一瞬的停頓後,安平又揚起笑容問他。
「這微臣就不知曉了,光想那意圖就用了很久,還談什麼其他啊。」齊遜之攤手,表情自然,並不像是敷衍。
「所以你說這麼多,其實是為了轉移你什麼也沒查到的事實吧?」
「天吶,被發現了!」齊遜之憂傷撫額。
「……」
一番話說完,已是夕陽西下,齊遜之開口告辭,安平卻再度強硬地表示自己先走。
然而腳尚未邁出涼亭,便聽齊遜之在身後喚她:「殿下。」
安平轉頭,迎上他含笑的雙眼,不同於平常的陰險或是狡詐甚至是詭異,那只是最平常的溫和笑意,如同他對其他人那般。
「雖然腿腳不便致使形容狼狽,但微臣也並非還如往常那般介懷,殿下不必每次都迴避微臣的背影。」
安平的眼神頓時柔和了許多,原來他知道自己的意思。
然而不等她表達一下欣慰之意,齊遜之又露出了常見的狡詐笑容:「不過這並不代表微臣原諒您了。」
「……」安平打算將廢了他另一條腿的事情列入重點考慮範圍。
話雖如此,齊遜之臨出宮時,安平還是非常友好地送了一段路程。等出了內宮,沿著寬闊威嚴的宮道走到宮門口,她忽而俯下身子湊近,對他半開玩笑般說了句:「其實見你這般聰明,本宮也想將你收為己用了。」
齊遜之非常認真地想了一下,然後揮手遣開隨從,一本正經地低聲道:「敢問殿下,這算不算賣藝不賣身?若是這樣的話,微臣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安平一愣,繼而哈哈大笑,惹得宮門口的侍衛面面相覷。
遠處有馬車緩緩駛來,劉緒揭簾探身而出,正準備入宮請示京兆尹定罪一事,頭一抬便見到宮門口貼得極近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