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水落石出,細思極恐(二更)
2023-09-20 00:08:19 作者: 月初姣姣
活色生香
這些照片和之前姜熹看見的不盡相同。
女人戴著鴨舌帽,裹著大風衣,戴著口罩,個子大概是一米六左右,踩著高跟,步履匆匆。
當時姜氏的秘書從醫院找到了這些截圖,只是後面的事情卻沒有任何的消息,憑藉著一個沒有任何外部特徵的照片要如何在茫茫人海尋找一個人。
很快的,這件事情就被姜熹拋諸腦後了,現在想起來,許多記憶倒是慢慢在腦海中浮現起來。
即使到了現在,姜熹無法肯定沈安安就是照片中的女人,除卻相似的身高。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沈安安抿了抿嘴角,可是她的眼神卻下意識的往邊上移動了一些,那一瞬間的微閃,在她說這句話的之前,看到照片眼中也有著一閃而過的錯愕,姜熹微微挑眉。
她在說謊!
「當時姜家的事情告一段落,為了慶祝熹熹正式入主姜氏,加上和秦氏的項目,專門舉辦了這場宴會,可是呢,偏偏出現了讓人驚訝的意外,一個已經神經不正常的男人,從醫院跑到了這邊,而且是突破了許多的保安,直接到了宴會主場,這個事情……」
燕殊輕笑,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露出了一絲危險的光。
「和今天姜名揚的事情很類似,你說是麼,沈小姐!」
「一種手段用了兩次,你還真是喜歡借刀殺人啊!」燕殊微微挑眉,眼中露出一絲鄙夷不屑。
「你在說什麼,你說的這些名字,我都不認識!」沈安安在面對燕殊的時候,和面對關戮禾不同,她的雙手攥住衣服,她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姜熹一直在認真看著她。
她們當時就是見都沒見過吧,為何要把手伸到了自己這裡!
「其實當時二哥給我看這份東西的時候,我也確實沒想過這麼多,只是吧……」燕笙歌兀自一笑,「你腳上穿的是我工作室今年春季的新款,對外銷售的不過二十多雙,而且每一雙鞋子在售出之後,都會有名字登記,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居然真的這麼喜歡我的設計。」
沈安安咬住牙齒。
難不成她的暴露就是因為一雙鞋子麼!
「她或許不是喜歡你的設計!」燕殊挑破,「她心思太重,她要慢慢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和燕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包括之前你和大哥、葉子一起吃飯。」
燕持的手若有似無搭在葉繁夏身後的沙發上,兩個人都不是多話的人,到現在也沒有開口。
「你若是真的對大哥有意思,憑藉你們沈家當時的地位,約大哥出來吃頓飯,不是難事,想要製造各種機會也不難,但是你卻將葉子約過去了,我之前覺得好奇,你是想要讓他們之間產生誤會麼,還是藉機製造什麼噱頭,我發現並沒有,只是有一些小報紙刊登了這則新聞。」
「我相信大哥也沒在意過這些報導,只是那些標題真的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燕殊勾唇一笑。
「什麼你和我哥是好友,你和燕家多熟多熟,看著真是讓我覺得憋悶。」
沈安安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忽然一笑,「你想說明什麼!」
「你其實一直都是衝著我去的,臨城白展庭的事情,明面上是衝著黎悠夢去的,可是黎悠夢當晚如果出了任何狀況,黎家和熹熹的關係必然受損,到時候最吃虧的人還是熹熹,你這是隔山打牛,借刀殺人啊!」
「倒是高明!」秦浥塵幽幽的冒了一句。
他對沈家人沒什麼好感,怎麼說呢,但凡和自己父親處得不錯的他都沒好感!
「這些不過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你有證據麼!」沈安安的雙手緊緊攥著衣服。
「你很緊張?」姜熹開口。
沈安安的目光直逼姜熹,那眼中帶著恨意。
「其實這些事情你都做得天衣無縫,畢竟你背後有關家人,想要將痕跡擦去很簡單,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只是沒想到會在葉芷珏那邊出了紕漏!」
沈安安雙手撐著地面,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
她的膝蓋磕得青紫,她光著腳,在地面上有散落的酒瓶碎片,有不少碎片扎進她的腳裡面,從她的腳心有血慢慢往往外流。
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駁的血跡。
她似乎沒有一點痛感,只是看著燕殊,那模樣和之前哀求關戮禾的時候,完全不同。
「燕殊……」沈安安忽然一笑,「無論說什麼都要講求證據,就憑著這幾張照片難不成你就想將這些事情推到我的身上麼?」
「葉芷珏都死了,現在是死無對證,你現在將一個死人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難不成你想說葉芷珏的是和我有關係?呵呵……」
這個女人此刻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之前看見的那般,冷靜得有些過分了。
關戮禾此刻倒是一直沒有開口,他微微垂手摩挲著尾戒,嘴角一直微微抿著,沒有一點的神色波動,對於眼前發生的事情,似乎沒有一點的感覺一樣。
「從一開始,我就十分好奇,這葉芷珏剛剛到京都時間不長,她怎麼會嗑藥,雖說她是有前科的,但是這個並不足以證明,她就有辦法弄到那東西,因為這裡可是京都,對這個查得特別嚴格。」
「一般不是熟人他們都不會對外銷售的,正好那時候我們又在查『冰山』的案子,這忽然就重疊到了一起,所以強哥浮出了水面。」
姜熹單手支撐著下巴,強哥?不就是那個光頭男人。
沈安安眯著眼睛,只是一笑,「你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懂。」
「你既然是關戮禾的人,他也承認了,你現在再裝無辜,是不是有些晚了。」
「話不能這麼說,裝一下還是需要的。」燕持輕笑。
「其實你當初不過是想要藥物控制住葉芷珏罷了,葉芷珏這種人貪生怕死,雖然說不是什麼靠得住的人,不過作為一把槍,還是不錯的,你說對麼!」
「我和葉芷珏的關係很一般!」沈安安伸手裹緊衣服,她的雙手雙腳卻下意識的做出了一絲防備的動作。
「強哥被抓之後,其實你並不著急,畢竟他是關家的人,他所犯下的那些事,每一件拎出來都夠他自己喝一壺的,就算是為了保全自己,他也不敢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沈安安低頭一笑,「我發現,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喜歡編故事!」
「只是你沒想到,葉芷珏忽然毒癮發作,被抓了,這種事情通常都會順藤摸瓜,慢慢摸人,所以你急了……」
「你在胡說什麼!」
「這個強哥嘴巴是真的很嚴,任憑我們如何敲打,他也不開口,沒有辦法,戰北捷只能將他給送了出去,畢竟我們不可能無限期的關著他。」燕殊眸子凌厲而又森冷,「只是之後就發生了強哥伏擊戰北捷的事情,可是陰錯陽差的,戰北捷並不在……」
「燕殊,你在說什麼,我根本就聽不懂。」沈安安咬緊牙關。
「你完全可以否認,因為我們事情做得很乾淨,只是……」燕殊伸手指了指關戮禾。
關戮禾伸手微微擺弄著面具。
「嗯?」他的聲音懶散,他的聲音嘶啞,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處發出來的,又像是從胸肺部發出的,帶著氣腔。
尤其是在這種環境下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姜熹甚至懷疑過他的喉嚨是不是壞掉了。
「這種事情我們或許不太了解內情,你應該很清楚吧,所以……」燕殊一笑,「背後搞了小動作,他這人,見不得這個,所以為什麼把你一腳踢開,你還不清楚麼!」
「況且戰北捷但凡出了事情,他必然受到千夫所指,你這是再將關戮禾往火坑裡面推,他能留你性命已經不錯了!」
「燕殊,沒想到你這麼了解我?」關戮禾挑眉!
「不是這樣的!」沈安安忽然露出了一絲驚恐的神色,她看著關戮禾。
關戮禾微微一笑,「你還挺關心我的!」
他的目光落在燕殊身上。
那雙眼睛透過面具,總是帶了一些深不可測,姜熹打量著他,始終有些看不透他,他們之間倒是是個什麼樣的關係。
對手?還是朋友?
為什麼她能從那雙眼中讀出一點……
溫柔!
姜熹被腦海中這個詞語嚇到了。
燕殊並不說話,而是看向沈安安,「強哥被抓,加上你和關戮禾之間斷了聯繫,其實你心裡已經想好了後續的打算,你心裡很清楚,他從來不會留一個人在身邊很久的。」
「呵呵——」沈安安忽然一笑,這一次的她並未否認。
「你果然很了解他。」
「所以你很早之前就為自己鋪好了路,比如說和我父母打好關係,比如說在我的家人面前刷刷存在感,刷刷好感,而對付姜熹的事情,你也是從一開始就設計好的。」
沈安安兀自一笑,「因為我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個討厭的人出現!」
「我本來都是計劃好的,只要你回京,我就可以從你父母那裡下手,順理成章的和你在一起!」
「你哪裡來的自信!」燕殊挑眉,「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喜歡會上你!」
「我哪裡不如這個女人,你並不是那種特別注重外貌的人,我相信我籌謀了這麼久,對你已經很了解了,對你家的所有人都很熟悉,憑什麼我就不能上位!」沈安安咬牙。
「你看上的應該不是我吧,不過是我背後的燕家!」
「那都是一樣的!」沈安安輕笑。
「反正我還在部隊,所以在姜熹去了你家的時候,你旁敲側擊的慫恿了一把葉芷珏,當時你不在,估計也是為自己留好了後路,因為你很清楚,憑藉葉芷珏的手段,那個東西,如果不是被熹熹吃下,也會是別人。」
「葉芷珏做事不靠譜,你是怕這東西落入自己口中吧。」
「燕殊,你是真的很聰明!」沈安安不可置否!
「這個事情一出,你知道葉芷珏已經留不得了!」燕殊微微勾著嘴角,你心裡很明白,一旦有人開始追查,就按照葉芷珏的尿性,必然會查到你的頭上,所以你才先下手為強!
「你在說什麼,我真的聽不太懂!」沈安安輕笑,「我下手?你有證據麼?你是想說明葉芷珏是我殺的麼?殺害葉芷珏的人是她姐姐,她已經畏罪自殺了,你還想將這個事情栽贓到我頭上麼!」
沈安安兀自一笑,「不過你若是想要強行將這種東西安在我身上,我也沒辦法!」
「自然不會是你親自出手的,因為你只需要借著葉楚佩的手,就可以很輕鬆的解決這個大麻煩!」燕殊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因為若不是葉芷珏,葉楚佩已經帶著孩子進入沈家,不會落得被趕出來的下場,加上之前的事情,葉楚佩是恨毒了這個妹妹,你生怕葉楚佩不出手,還專門去醫院敲打了一番,之後為了逃脫嫌疑,正好約了大哥和葉子吃飯,所以除掉了葉家姐妹,你的手上依舊很乾淨!」
沈安安微微裂開嘴角,她的嘴角周圍都是破損的傷口,細細密密,她的嘴唇有好幾處咬傷,趁著白慘慘的牙齒,倒是有些滲人了。
「即使是自己的哥哥被關進了獄中,你還是依舊進行著自己的計劃,我不得不說,你是真的心狠,他想要護著的……是你吧!」
沈安安忽然一笑,「我?難不成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讓他做的麼!」
「畢竟冰山並不是一個人!」
關戮禾的手頓了一下,他抬頭看了看燕殊,忽然一笑,他的笑聲詭異異常,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摩擦著他的喉嚨,就像是有什麼異物被撕裂了一般。
沈安安身子抖了一下,巨大的震驚襲來,她眯著眼睛,看著燕殊,那眼中有震驚、詫異、驚恐、難以置信,許多的的情愫。
「你剛剛也說了,水面海里……」燕殊摸了摸下巴。
「我之前也曾想過,沈余祐的身體著實不太好,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裡,許多的事情,他其實是有心無力的,畢竟他的身體限制了他的許多行動,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活在莫雅瀾的眼皮底下的,這樣的人,我實在難以想像可以操控著那麼大宗的走私交易。」
「所以之前我就想過,他在沈家是否還有同夥,並且這個人是可以隨時接近他的,他是沈余祐和關戮禾之間的紐帶,或者他才是背後真正操縱著一切的人。」
燕殊的大膽猜想,雖然讓人錯愕,可是卻有理有據。
而且沈安安此刻的神情已經顯得有些焦躁了。
在燕殊之前說得那些話之前,她從一開始的否認,到後面的冷靜自若,她的神情都沒有多少變化,而此刻她的手抱緊了自己的身體。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抵抗著某種自己害怕的事情。
「後來藉由沈余祐被抓的事情,我們徹查了沈余祐身邊的所有人,還真的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這個人必須認識關戮禾,也要和沈余祐熟悉,我甚至一堵懷疑過沈廷煊。」
關戮禾微微勾起嘴角。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我懷疑過,沈廷煊被抓,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兩個人配合演得一場戲,是為了轉移我們的視線。」
「呵呵——」沈安安勾著嘴角,她的眼神變了,冷酷得和她之前判若兩人。
「所以你做了一件讓我……」沈安安兀自一笑,「你居然將沈廷煊帶回家了,那個男人可是你的情敵啊。」
「那又如何,我必須將他留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才能確定他是否是我要找的人!」
姜熹此刻腦子裡面亂得很。
當所有的事情全部串聯起來之後,她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從臨城開始,難不成她就活在了一張大網裡面麼!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十分不好。
「所以你排除了沈廷煊?那你又是如何懷疑到我的身上的!」沈安安看著燕殊。
經歷了巨大的震驚,她此刻的內心無比的平靜,因為她知道……
今晚……
她在劫難逃!
「我始終很難將你和『冰山』聯繫起來,偶然的機會,小笙指出了鞋子的問題,我忽然想到,從一開始,我就將背後的這個人鎖定了在了男人身上,這讓我走進了一個死胡同,為什麼她不能是個女人呢,而你符合我想要找的人所有的動機,我只是沒想到,從始至終你居然都可以保持如此淡定,即使沈余祐被抓,你都可以表現得如此冷靜!」
「居然還在我面前唱了一齣戲。」
「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是那麼冷血無情的人,居然連醫院都未曾去過一次,我救過你,你為何要對我如此心狠!」沈安安控訴。
「你對自己倒是下得去狠手,苦肉計,順勢賣了個人情給燕家,只是……」燕殊微微一笑,「你過於急功近利了,這樣反而會適得其反。」
「呵呵——」沈安安一笑,「燕殊,這些說到底都只是你的推測而已!」
「你做事確實很乾淨。」燕殊不可置否,這個女人很可怕。
她的心思縝密程度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所以從一開始,他都沒有將整件事情往她身上考慮。
「呵呵——所以你就算是你知道了這麼多,你又要怎麼抓我!」沈安安叫囂。
她的眼中滑過一絲異常囂張的光,她忽然大笑起來。
「燕殊,你是真的聰明,可是那又如何,你能抓到我麼!嗯?」沈安安冷哼,「你們沒有任何的證據,那麼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想罷了!」
「沈余祐倒是真可憐!」
「我們不過是各司其職罷了,他被抓,也不是完全無辜,況且把我供出來,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沈安安咬牙。
燕殊將目光移到了關戮禾身上。
「我就是想要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這難道又錯了,我想要嫁給最優秀的男人,也只有那樣的男人才配得上我!都是她……」沈安安伸手指向姜熹!
姜熹一愣。
這個女人簡直瘋了!
「若不是她,我還是沈家大小姐,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到底哪裡吸引到了你,這樣的女人到底有哪點好,能夠得到你的傾慕,難道我不好麼!我籌謀了這麼久,都是為了你!」沈安安歇斯底里的大喊著。
燕殊嘴角帶著一絲譏嘲的笑,「那你幹嘛不留在關戮禾身邊。」
「他不會留我一輩子。」沈安安咬了咬嘴唇,「我很清楚。」
「你不過是想要在離開關戮禾之後為自己鋪好後路罷了,什麼喜歡什麼愛,你唯一想要成全的不過是你個人的野心罷了!」燕殊覺得這個女人可怕至極。
「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狠,完全不顧沈燕兩家之間的情誼,直接將我們家拖下水,害的我們家成為了所有人的笑柄,即使我費盡心思想要討好你的父母,這麼多年我都努力的迎合討好他們,到頭來,他們居然向著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憑什麼!」沈安安大喊。
「我有哪裡比她差,憑什麼都不站在我這邊,我這麼多年的努力都是為了什麼,在你們的眼裡,我沈安安到底是什麼!」沈安安大喊著,忽然從懷中摸出了一把槍。
直接對準了姜熹!
眾人愕然,關戮禾的手指微微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
「老大……」
「廢物!」關戮禾冷哼。
「姜熹,反正今晚我是在劫難逃了,不如你和我下去做個伴好了!」沈安安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扣動扳機。
姜熹睜大眼睛,那黝黑的槍口,就像是懸在她脖子上的匕首,讓她的心陡然涼了半截!
下一秒鐘,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擋在了她的面前。
------題外話------
其實「冰山」這個詞,從一開始,就有一些蠱惑性,因為海上的冰山,你會發現上面很小,而在下面的才是整個冰山最大、最主要的部分……
沈安安虐了之後,雖然沒弄死吧……不過也不會再搗鬼了,這明面上不好處理,不是有關戮禾麼,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