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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53:16 作者: 碗泱
恍若細看,男人眉心緊蹙,滿目心疼。
她渾身泥濘,狼狽不堪,漆黑的睫羽緊閉著,她的淚水始終牽動著他的心,從不曾改變。
他從沒見過她這般脆弱。
像被一根最鋒利的絲線在心上切磨,那樣的疼。
第14章 、插pter 14
「霍醫生?」
鄭華緩緩轉身,看到面容冷峻的霍祈就在她身後,不禁有點恍惚:「你來救這個狠心的律師幹什麼?這種沒良心的女人就該死!」
「嘴巴放乾淨點。」霍祈皺眉,似乎是一刻都不像看到鄭華,眼神里充斥著厭惡。
「都說霍醫生為人公正,沒想到竟然也會為了這種壞人說話。」鄭華冷笑,「看樣子醫德也不過如此嗎?」
「張愛國還是我手上的病人,如果想讓他少吃點苦頭的話,請立刻放手。」霍祈的聲音極其冷淡,縱使鄭華失去了理智,可她也知道,若是此刻再不放手,那麼霍祈就上手奪人了。
鄭華哼了一聲:「我跟你沒完!」鬆開了談昔,將她甩到一邊。
談昔一個趔趄,即將跌倒之際,霍祈抱住了她,她面容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眼周發腫,很明顯的哭過的痕跡。
談昔撐著霍祈的肩膀,小聲說:「謝謝你,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雖然是霍祈救了她,但其實談昔知道,鄭華壓根對她做不了什麼,只是在氣頭上,過來發泄一下情緒而已。
談昔寧願霍祈沒撞到這麼難堪的一幕,她最不想讓他看到了。
「你都這樣了,還逞什麼強?」霍祈面無表情道。
他強行將她抱了起來,他衣冠楚楚,而她渾身雨水,狼狽不堪。談昔很瘦,抱著她輕而易舉。
接觸到他溫熱的肌膚,帶著幾分灼人的溫度,談昔錘著他的胸口,讓他放她下來,她要自己回去,可是霍祈無動於衷,談昔慢慢也就不再折騰。眼看著這雨勢一時半會也降不下來。打車也困難。
怕摔下來,談昔輕輕抓住了霍祈的肩膀,她嘴唇緊抿著,有點無奈。男人力氣很大,呼吸溫熱,談昔靠近他汲取了一點能量。
鄭華遠去了,像是氣不過,背對著他們大喊:「你這個狠心的律師,身體殘了,心靈也殘了嗎?」
身體殘了,心靈也殘了嗎?
如同悶雷一般叩擊著談昔的胸腔。談昔的肩膀瑟縮了一下,從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三個字,殘疾人。
她明明不是。
從小到大,填寫一些證明材料的時候,總是不可避免的要寫:母親,殘疾人。
每次寫好她都恨不得捂住不讓別人看到,談昔並不虛榮,相反,她是為數不多誠實低調謙虛的孩子。
她只是害怕別人問起:你媽媽是殘疾人啊?你是遺傳的你媽媽嗎?所以腿成了這個樣子?
她不想寫只是不想面對無望的命運,似乎這樣就能擺脫這一切。可是命運之所以被稱之為命運,她還是成了自己最不想成為的樣子。
看起來像個正常人,卻又不是正常人。
她偏偏自尊心強得要命,不肯承認這樣的自己,可是又迫於無奈,如此循環往復折磨自己。
「不要理會她。」
霍祈終於開口了,他聲音很淡,似乎漫天的雨絲就能蓋住他的聲音。
談昔垂了垂眸子,仿佛這樣就能掩飾住內心的脆弱。
霍祈單手抱著她,打開車門,把她放到副駕駛的位置,車子緩緩開動,霍祈體貼地開了熱空調,周圍歸於沉寂,似乎剛才的一切就只是夢境。
談昔眯了眯眼,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鄭華突然拽住她,衝擊力實在太大。
「張愛國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是他非要中斷協議,大家都勸不住,你已經盡力了,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怪你。」霍祈的聲音低沉好聽,可惜在此時談昔的耳朵里,就像一首搖籃曲,她實在是困。
「我知道不怪我,可是我也確實沒勸住他,如果我當初我晚一點做決定……他們家的情況確實可憐。」談昔去過一次他的家,一家人擠在四十平米的出租屋內,一到做飯的時候烏煙瘴氣,空間要被掰成兩半用。
談昔講話有點慢,顯得疲乏無力。
「你不要自責了。」
他在安慰她。
霍祈突然踩下剎車,皺了皺眉,毫不避諱地將手探到她額頭。在雨中太久,他的手也冰冰涼涼的,探了探體溫之後,他又將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計較了下,而後篤定道:「沒發燒。」
也不知道在說給誰聽。
談昔當然知道自己沒發燒,她平時發起燒簡直要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好歹思維還在線,只是被鄭華的模樣嚇到了,反應有點遲鈍。
「當然沒發燒了,就是頭有點暈。」談昔透過車窗,望向遠處,有點失神。
不知是因為車內的溫度太適宜,還是談昔在外面跟鄭華爭執已經耗盡了力氣,她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仍然在車上,在陌生的環境竟然安穩地睡了過去,她從不這樣粗心。
而霍祈的視線就這樣深深注視著她,沒有白天的冷淡,沒有昔日的淡漠,就這樣定定凝視著,帶著一點溫柔,也不知他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
「昔昔,醒了?」霍祈壓低嗓音,仿佛是怕驚擾這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