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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52:38 作者: 閒閒令
    安小朵蹙眉,鄭三木饒有興致地掃了她一眼:「喂,我在誇你呢,你怎麼像個木頭似的沒反應?」

    安小朵只好說:「謝謝,我不知道李萌慧長什麼樣。」

    鄭三木愣了一愣,從身上的口袋裡摸出一張照片丟給她。

    安小朵撿起來一看,不由得呆住。照片上的女人五官秀麗,氣質清新,分明就是她在酈洲認識的李慧,只是照片上更顯年輕一些。

    「她是李萌慧?」

    「嗯。」

    安小朵目光複雜地看著照片,原來李慧就是李萌慧,在酈洲的時候她應該是有意接近自己的。

    車子開到半山腰,拐進一條分岔路,又過了二十多分鐘,視線霍然開闊起來。他將車子停在一片空地上,開了車門跳下車,又繞到安小朵這邊,開了門,動作粗暴地將她拽下來。

    安小朵落地時忍不住皺了皺眉,剛才一路上她就不停地反胃,她怕鄭三木看出來,極力強忍著,這時對方的舉動令她越發不適,但她不敢表現出來。

    他拖著她走進路邊一棟房子裡,反手鎖上門。房子外表看起來像是常年不住人似的,裡面收拾得倒還可以,桌椅齊全。鄭三木拿繩子捆住她的手腳,把她按坐在椅子上,然後走進廚房搗騰了一陣,十分鐘後端出來兩碗泡麵。

    他放了一碗在她面前,解開她的手,坐下來自顧自吃起來。他吃相不好,發出很大的聲音,吃了一半掃了安小朵一眼:「怎麼?不吃?」

    安小朵遲疑了一下,拿起塑料叉子,慢吞吞地吃了一口:「這是哪裡?」

    「我租的地方,這裡方圓百里找不到一個監控頭,姓黎的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這裡。」

    安小朵低頭吞了一根麵條,又說:「你跟他有什麼仇?」

    鄭三木漫不經心地回應:「他搶了我女人。」

    安小朵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鄭三木不理她,兀自將碗裡的面幾下消滅乾淨,反手一抹嘴,目光重新回到安小朵身上。

    「這世上這麼多男人,你們為什麼一個兩個都去喜歡他?他有什麼好?」鄭三木起身拿了個蘋果來,用匕首削著皮,他削得很慢,很專注,陰鷙的目光和明晃晃的刀刃都讓她感到一陣恐懼。

    他削完皮,片了一片下來,遞到安小朵的嘴邊,命令道:「張嘴。」

    安小朵眸光微顫,下意識地盯著那片蘋果張不開嘴。她的手腳冷得發僵,腹部隱隱作痛起來。

    鄭三木嗤笑了一聲,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冰冷的刀鋒貼在她的下巴上,他猙獰的臉在她眼前放大:「吃下去。」

    在他的威迫下,安小朵張開嘴,他滿意地一笑,將蘋果片填進她嘴裡。刀口從她的下唇划過,血一下子湧出來,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含著那片蘋果咽不下又不敢吐出來,眼淚在眼眶裡滴溜溜地打轉。她不願在這個男人面前示弱,撇過頭去不看他。

    鄭三木伸出舌頭舔了舔刀鋒上殘留的血,他不知想到什麼,臉部的肌肉牽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在屋裡待了大半個下午,太陽快落山時,鄭三木抬腕看了看時間,他將那柄匕首藏進衣服里,進房間窸窸窣窣了一陣,不知道在準備什麼東西。她知道他是要去見黎孝安,正想偷看就見他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根很粗的鐵鏈,她心知不妙,可是又無力抵抗。他把她拖去浴室,裡面有一個很大很深的浴缸,他逼她站在裡面,然後用鐵鏈的一頭鎖住她右手手腕,另一頭鎖在浴缸上方的水管上。

    安小朵心裡怕得厲害,琢磨不透他葫蘆里賣什麼藥,便問他:「你不是要用我去交換李萌慧嗎?」

    鄭三木冷冷一笑:「姓黎的那麼狡猾,我可不敢輕信他。」

    安小朵正要開口,嘴巴被他用一截透明膠帶封住。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棟房子裡待了多長時間,沒有時鐘,手機也被帶走,鄭三木臨走前特意鎖上了浴室的門,她坐在浴缸里,長久地對著這個狹小的空間。浴缸左側那面斑駁的牆上有一個小小的裝著排氣扇的透風口,浴室僅有的一點光線就從上面灑下來,即使是白天,浴室里也很暗。她控制不住地去想鄭三木會怎麼對付黎孝安,越想越害怕,可是她除了害怕什麼事都做不了,坐累了,她躺倒在浴缸里,手被鐵鏈牽扯著,不得不高高舉起。她閉上酸澀的眼,眼淚源源不斷漫出來。她得罪了誰?為什麼要讓她受這種苦?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她,周圍仿佛陷入死寂,一分一秒在這裡都顯得異常漫長,讓人心生絕望。寒意像冬天的海水浸透她每一寸皮膚,再侵入骨髓,她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死亡的氣息隨著黑夜的降臨籠罩了下來。

    她怕自己撐不下去,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她相信黎孝安會來救自己,她無論如何也要撐到他來。那晚她是賭氣走的,也沒跟他正式道過別,如果她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了,那多划不來?有很多話她還來不及告訴他,她還想問問他,有沒有後悔喜歡她。

    她迷迷糊糊地想,應該不會吧,她對他夠好的了,哪裡對不起他?

    後來她冷得受不了,在心裡默念起台詞來。以前她給何碧璽當助理的時候,把那個劇本的所有台詞都記下來了,中文的、法文的,還有少量的日文對白,她到現在都還沒忘。

    她已經沒什麼力氣了,默念了幾句眼皮就開始打架,意識越來越飄忽。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睡,這種情況下睡著她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身體好像快要凍僵了,不住地往下墜,像是掉進了一個漆黑的深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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