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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52:38 作者: 閒閒令
    她靈機一動,說:「他是我男朋友,今天是他生日,我想給他一個驚喜,他還不知道我會來。」邊說她晃了晃手上的袋子,「生日禮物。」

    櫃檯小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微笑著將房間號告訴了她。

    安小朵道了謝,很快到了房間門口,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男人來開門。

    「你好,請問你找誰?」

    他一開口,安小朵就認出這聲音就是剛才在電話里聽到的聲音。她迫不及待地往裡走,邊走邊說:「黎孝安呢?他在哪兒?」

    「黎先生不在這裡,我是他的助理,你有什麼事請跟我說,我幫你轉達,小姐……」男人沒料到她會突然衝進來,急忙追上她,用身體擋住她的去路。

    「他去哪兒了?」安小朵停下腳步環視套房,又趁他一個不留意跑進主臥。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男人無奈,只好跟進來。

    安小朵一眼看見地板上有血的痕跡,斷斷續續的,從浴室那裡一路延伸出來。她心抖得厲害,跑進去看。

    浴室里一片狼藉,盥洗台上的鏡子從中間向外擴散出許多裂紋,台子上的玻璃碎片和大片血跡混在一起,粘稠的紅色液體令人觸目驚心。

    安小朵的臉刷地白起來:「這……這是他的血?」

    男人見她行為異常,隱約也猜到她的身份,便說:「黎先生不小心弄傷了手。」

    這鏡子分明是用拳頭砸碎的,四分五裂的鏡面顯示出出拳者的力度有多毫無保留。這哪裡是不小心弄傷!安小朵被深深刺激到了,視覺、嗅覺統統都是,她的眼前血紅一片,耳朵不住地轟鳴,身邊的那個男人似乎在說什麼,但她一句也聽不見,仿佛無意義的白噪聲。

    那男人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擔憂地伸出手扶她,突然她臉色一變,推開他衝到馬桶邊劇烈嘔吐起來。她好不容易緩過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撿起掉在地上的包,掏出手機打給他,仍然是關機。

    「小姐,你沒事吧?」那個男人再一次問她。

    「他在哪裡?」

    男人看了看時間,說:「黎先生有事出去了。」

    「他去哪兒了?」

    「抱歉。」

    「他的手傷得嚴重嗎?」

    男人猶豫了一下說:「傷口挺深的。」

    看到對方眼裡隱隱有淚光浮動,他微微一怔,神差鬼使地說:「晚上七點的航班,你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安小朵抬眸看了他一眼,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門。

    她最終沒能趕上見他一面,路上遇上大塞車,堵得水泄不通,等她抵達機場時已經過了七點,黎孝安乘坐的那一班飛機結束安檢進入預備起飛的狀態,她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抱著他的大衣,定定地看著顯示航班時刻的LED屏幕,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愛不起,又放不下,她和他都困在一條死路上。

    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她的思緒,她看了眼顯示屏上的號碼,心裡湧出不好的預感,按下接聽鍵,孫阿姨的粗嗓門毫不留情地敲擊著她的耳膜和脆弱的心臟——

    「小朵,你快回來,你爸暈倒了!」

    晚上九點一刻,黎孝安下飛機。

    吳立軒早已在機場等他,一看見他迎上去說:「醫院那邊都安排好了,我明天送萌慧過去。她這幾年跟鄭三木在一起,但他們沒結婚,鄭三木在台灣沒什么正經工作,都是撈偏門,萌慧跟著他吃了不少苦。」

    黎孝安聽後沒什麼反應,只將披在手臂上的衣服摘下來丟到車后座去,吳立軒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裹著白紗布。

    「怎麼回事?」

    「扎到玻璃。」

    「怎麼這麼不小心?沒割到手筋吧?這包得也太簡易了,去廣生那重新包紮下。」

    見他沒說什麼,吳立軒改了路線,去李廣生的醫院。

    黎孝安開了手機,立時有幾條簡訊進來,他逐一點開看。這時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有來電進來,顯示屏上顯示安小朵三個字。

    響到最後一聲他才接起來,還未開口就聽到對方一連串的發問:「你下飛機了?手上的傷要不要緊?玻璃渣一定要挑乾淨……」

    「你怎麼知道的?」

    「我去酒店找你,看到一地玻璃碎碴。」她頓了頓,語氣遲疑,「……以後別這樣了。」

    黎孝安冷笑:「你以為是為了你嗎?」

    「就算不是為了我,也不要做這種自殘的行為,生命可貴。」

    「我不需要一個殺人兇手的女兒來教我生命的價值。」

    這話一出口,線那頭沒了聲音,他掐了線,將視線投向窗外。

    吳立軒先前聽他說話的內容,已然猜到是安小朵打來的,想要說幾句,側頭見他蹙眉凝思,只得將到喉嚨口的話咽了回去。

    過了片刻,黎孝安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吳立軒一邊安靜地開車,一邊聽著他用冷淡的聲音吩咐電話里的人辦事:「重新查一下安諍然的底細,看這二十年來他都跟什麼人有來往,尤其是女人。」他聲音略微一頓,又說,「查一查安諍然當年離婚的原因,或許有線索。」

    掛了線,黎孝安偏頭望向窗外,夜色蒼茫,疾馳而過的景致仿佛幻化成一團模糊的獸撲面而來,他的心底竟然湧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吳立軒試探地問:「怎麼突然想起要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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