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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52:38 作者: 閒閒令
    「滾遠點!」說完他逕自走進房間。

    安小朵垂下眼睫:「岑阿姨你去睡吧,我來照顧他。」

    「這……」岑阿姨擔憂地看著她。

    「沒事,我可以的。」

    她轉身跟進去,房間裡只開著牆上一盞橘黃色的燈,光線有些暗。她踩著木地板走進去,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她站在浴室門口等,直到水聲停了很久都不見他出來,敲門也不見他回應,她遲疑了一下,按下把手進去。

    浴室里蒸氣瀰漫,水龍頭的熱水開著,他穿著浴袍趴在浴缸邊上。

    安小朵走過去想扶他,手剛碰觸到他,卻見他抬起頭來,燈光下他一張臉白得毫無血色,迷離的眼瞳在看清是她後迸出一絲清醒的狠意:「誰准許你進來的?」

    安小朵收回手:「你身體還沒完全復原,不應該喝這麼多酒。」

    他冷笑了一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關你的事,滾出去。」

    安小朵站著不動。

    「你聾了嗎?我叫你滾!」

    他動手推她,安小朵往後退了一步,沒想到他自己腳下一滑,後腦重重地磕在浴缸上,他呻吟了一聲。

    安小朵急忙湊過去查看,誰知剛一靠近,就被他猛地一拽,她身體失去控制,一頭栽進他懷裡。

    黎孝安攬住她的腰,將她禁錮在自己胸前。

    「放開我!」安小朵掙紮起來。

    「我剛才叫你滾你不滾,怎麼,現在又擺起架子來了?」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帶著強烈的酒氣。

    安小朵不欲跟一個酒鬼計較,軟下口吻央求他:「鬆手好不好?你喝醉了,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我沒醉!」他惡狠狠地瞪著她。

    他手勁很大,半醉半醒間失了分寸,幾乎要將她的腰骨一寸寸攬斷。她又急又氣,張嘴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嘶——」他吃痛終於放開她。

    安小朵趁機跑出去,誰知她沒跑出多遠就被後面的人追上來壓倒在地上,黎孝安將她翻過來,瘋狂地吻她。

    熾熱而狂亂的吻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她左右避不過,劇烈反抗起來。

    「不要,黎孝安,你住手,住手!」

    他不予理會,反而更加肆無忌憚。

    安小朵失聲痛哭起來,不住地哀求他:「不要這樣,放開我……」

    他充耳未聞,依然做著攻城掠地的事。安小朵的哭聲漸漸低弱下去,他的手撫在她濕漉漉的臉頰上,不由得一怔。

    趁他片刻失神,安小朵抬手摑了他一巴掌,力度不大,但足以讓他清醒過來。他盯著她半晌,譏誚地笑起來:「就你這樣,還敢打老唐的主意?」

    「你要怎麼樣才肯讓我爸爸保外就醫?」她臉上還掛著淚痕。

    他從她身上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有時候我真恨我自己,我一次又一次對你心軟,而你卻一次又一次地利用這一點去救安諍然。」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他嘴角露出一縷殘酷的笑意:「好,我再信你一回。」

    安小朵是在一周後接到監獄那邊的通知,在得知安諍然已經被轉送去醫院治病後,她終於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她忽然一陣頭暈目眩,感冒拖了半個多月一直沒好。何碧璽結束電影拍攝一家人飛去國外度假,也給她放了個長假,她無事可做,每天窩在小屋裡渾渾噩噩,一日三餐都是隨便湊合吃兩口就算了,身體全憑一口氣硬撐。如今心事放下,整個人鬆懈下來就像要垮掉一樣。

    她在椅子上緩了緩,起來整理行李箱,她有很多裙子,長裙短裙連衣裙各式各樣皆有,都是兩年前甚至更早之前買的,她現在基本上很少穿這些漂亮的裙子了。

    她不禁懷念那些時光。

    那時候她剛從大學出來,輟學的遺憾很快被熱戀沖淡,被黎孝安如珠如寶地愛著寵著。他對她好時是真的好,簡直要把人寵到天上去。

    現在回首過去,那時一切的一切都是幸福甜美的,兩個人膩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能開出花兒似的,即使有過矛盾、分歧和爭吵都是微不足道。只是如果她知道他們的結局會是這樣,當初就不跟他吵了。

    黎孝安這天給安小朵打了幾個電話,都不見她接,他心裡忽然湧出一線不安,一路疾馳趕到她的租房門口,自行掏鑰匙開了門。屋裡光線很暗,小客廳靜悄悄的,他走進去,開了燈,才赫然發現躺在沙發上的人。

    只見她雙目緊闔,在沙發蜷縮成一團,上下長睫膠著在一起,臉頰上有不正常的紅暈,呼吸急促粗重,眉尖無意識地微微蹙著。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皮膚上的高熱程度超過了他的想像。他脫下西裝蓋住她,俯身將她抱起,快步走出小房間。

    這一夜,安小朵睡得很不安寧,不停地做夢,許多畫面沒有邏輯地變幻著,她似醒非醒,似睡又非睡,依稀感覺到頭頂她最害怕的白熾燈明了滅,滅了又明,令她恐懼和不安起來。她居然迷迷糊糊地想起一年多前的某夜,她也曾遭遇過這樣的經歷,全身猶如浸泡在涼水裡,不停地發寒發冷,腹部的疼痛突然暴起,繼而愈演愈烈,她在狹小的床榻上不斷翻滾,直至奄奄一息。

    「小朵,醒醒……」

    耳畔仿佛有人在喚她,她想睜開眼睛,卻怎麼努力也做不到,上下眼皮像是被汗黏合在了一起,疼痛像潮水一樣一波一波地漫上來,她很快就筋疲力盡,意識飄忽起來,耳畔的噪聲似乎也遠離了,周遭漸漸安靜,直至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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