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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頁

2023-09-19 23:49:50 作者: 蓮子百合糖
    譽臻神色難辨喜怒,只雙手十指交握抵在桌面,也沒有說話。

    「臻臻。」聶聲馳伸出手去,將譽臻的手背覆蓋住,包握在自己掌心,「如果你中途反悔了,起碼你和孩子的生活也有保障。但是吧,你跟我結婚會更划算,我這另一半也會是你的。」

    他語氣輕鬆,叫譽臻一時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我今天結婚,明天把你踹了,不是更划算?」

    聶聲馳也笑得出來,還拉著譽臻起來,硬是要將她抱在自己懷裡坐下。

    「也可以啊,但有我在,這些東西就是我給你打理,你當甩手掌柜,坐等分紅收利。」

    譽臻推他的手推不開,說道:「我另找個經理人打理。」

    聶聲馳臉貼在譽臻頸窩處,笑得熱氣直掃在譽臻鎖骨上:「找我不好嗎?我給你當經理人,離了婚也不收你工資,臥室給我留半邊床就可以。」

    話說得沒邊,懷抱卻收攏。

    譽臻不再動,只由得聶聲馳將她抱在懷裡。桌面兩份文件分開放著,明晃晃,連筆都放在上頭。

    「聶聲馳,你籌碼堆得太高了,會輸得什麼都沒有的。」

    她聽見聶聲馳輕輕嗯了一聲。

    「高嗎?我還嫌不夠高。反正輸了都是一無所有的,我如今所有,什麼都想往上堆,搶也好偷也好,都要往上堆,就賭這一回。」

    譽臻伸手拿起那隻簽字筆,懸在文件上方,久久頓住。

    「聶聲馳,當年你說的那些話,我聽見之後,並沒有直接找你對峙。」

    聶聲馳下巴抵在她肩膀處,點了點頭:「那時我是你唯一的籌碼,你還沒拿我跟謝家談判。」

    「不止……」

    「嗯,不止。」聶聲馳伸手過來,將文件翻到後頭,露出該簽名的幾處,推著譽臻的手往前,叫筆尖選在上頭,才將手收回來,將譽臻攔腰抱住。

    「你在等,我終有一天會放不下你,等有一天我和你再相逢,等我要求你留下,你再說出那些話,我什麼都會給你,什麼都會願意為你做到。」

    他與她一樣,也從一開始就看清了她,她的每一步棋,也同樣在他的預測之中。

    她的心機,她的算計,她的冷靜與無情。她的柔軟,她的溫情,她的不忍和脆弱。

    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筆尖輕輕一顫,落在紙上,行雲流水,將姓名簽上。

    簽字筆落在桌面,聶聲馳平靜將文件收好,按份分開,一半交給譽臻,還替她整理好放進手包裡頭。

    「先吃飯吧?餓了吧?」

    譽臻坐在北側椅子上,雙手壓著椅子扶手,緩緩點了點頭。

    午餐匆匆,正逢今日晴好,回到燕都,聶聲馳索性帶著譽臻去周圍公園走了走,又一起回到聶氏,準備晚上吃了晚飯之後再回津市。

    譽臻懷孕之後容易疲累,聶聲馳去工作時,她就躲進了休息室裡頭小憩。

    一睡就是昏昏沉沉不知東西,譽臻醒來的時候,外頭天已經黑了個透,聶聲馳還在外辦公,見譽臻走出來,放下手中的文件,招招手讓譽臻過去。

    譽臻長發散開,還披著從休息室裡頭拿出來的毯子,揉著眼睛走到聶聲馳身邊,被他一拉,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聶聲馳偏頭在她耳邊親了一口,笑說:「連飯點都睡過去了,累了吧?今天就不回津市了,去燕歸園看看?」

    譽臻還沒回答,桌上的應答機先響了,聶聲馳按下公放,秘書通傳,是助理。聶聲馳答了句讓他進來。

    譽臻推了推聶聲馳的手臂,從他身上站起來,正要往休息室裡頭走。

    助理推門而進,腳步匆匆,身後門還沒關嚴,見譽臻在,直接開口——

    「謝家出事了。」

    第51章 蓮子茨實煲鯉魚  「謝槿珠,你聽過紅舞……

    一夜之間, 線上線下媒體皆被同一條爆/炸新聞充斥。

    新聞衝上熱搜時將近零點,被壓制往下降,快要跌出熱搜榜被封禁時, 觸底反彈, 不知何處來的東風,連帶著幾條相關關鍵詞借力上青天, 直衝了第一位,到第二天的下午仍在榜首高懸。

    一輛銀灰沃爾沃在燕都醫院門前停下,兩側車門打開,聶聲馳快步繞過來,將另一側車門扶住, 牽著譽臻的手,扶著她下車。

    副駕駛上的助理跟著下車,走在前面帶路,隨二人一同乘電梯至上VIP住院部。

    臨出電梯之前,助理提醒道:「已經跟記者打好招呼了, 先生和太太不用擔心, 要走的時候再打電話給司機就行。」

    譽臻朝他點頭道了聲謝, 由聶聲馳牽著, 沿走廊往其中一件病房而去。

    到了病房門前,譽臻將腳步頓住。

    聶聲馳下意識握緊了她的手, 說:「窮寇難追, 我陪你一起進去, 免得他突然發瘋。」

    譽臻也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聶聲馳鬆了一口氣,推門進去。

    單人病房,空間寬闊, 機器平穩運轉,將病床上那具軀體裡的生命維繫。

    譽臻與聶聲馳並肩往前走,直到能完全看見病床上的人。

    她一瞬間難以分辨那人的身份,想要上前去看看病床上掛著的卡片,是否真的是謝正光。

    上回看見謝正光的時候,他還是雙鬢烏黑,雙目矍鑠,訓斥她時咄咄逼人,半分不顯老態。

    可眼前這副軀體卻不然,像是一根老樹幹枯盤虬的樹幹,每一分水分都被抽了出去,只剩下蒼白髮灰的,近乎透明的一張皮,將皮肉骨架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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