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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49:50 作者: 蓮子百合糖
譽臻只聽著,一個字都沒說,直到聶聲馳換好了花,在譽臻床邊坐下。
他握住譽臻的手,輕聲詢問,不過日常:「好點了嗎?」
譽臻將頭點了點,開口卻是新問句,將聶聲馳努力粉飾的太平打碎。
「聶聲馳,這個孩子對你來說,是要把我留下來的工具,還是……」
「臻臻,我是真心想成為你的丈夫,也是真心要成為這個孩子的父親。」
問句還未說完,聶聲馳先急急開口辯白。他垂眼看著譽臻放在他掌心的手,緩緩從衣兜里摸出一隻法蘭絨戒指盒來,單手打開,將裡頭的戒指捏出來。
鑽飾皓白耀眼,懸在譽臻指尖,得不到允許,不得再往前一步。
聶聲馳抬起頭來看向譽臻,一雙眼似乎困在了薄霧裡頭,努力讀識譽臻表情中的話語。
可她只平靜地看著那枚戒指,長長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輕顫,翦水秋瞳波瀾無驚,像死寂的湖水一樣冷漠。
譽臻:「你不該娶我。」
聶聲馳笑了笑,指間捏著戒指一枚,上下一動,仍不敢往譽臻的無名指上套。
「有什麼不該的?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和你共度一生,你還懷著我們的孩子,我當然應該娶你。」
譽臻搖搖頭:「娶我,你要跟你的父母血親作對不止,還要跟聶氏作對。你在如今的位子上,你的所有事情,都由不得你。謝家的女兒已經配不上了,更何況是私生女,而且這個私生女還已經將謝家攪弄成了一鍋粥。董事、股東,沒有人會點頭,你一意孤行,行不通的。」
聶聲馳苦笑一聲:「你現在是懶得騙我了嗎?明明哄我兩句,把戒指戴上,你要什麼我都能為你做到,包括謝家。」
譽臻聳聳肩膀:「是你說的,要我別再對你說謊。又不願意聽真話了嗎?」
「聽的。」聶聲馳將她的手捏緊:「聽的。只是臻臻,我是一意孤行,可未必行不通,現在的我不是七年前的聶聲馳了,我能做到。」
譽臻似是想起什麼,笑了笑,手指往前伸了伸,卻沒有往戒圈中而去,是指尖將上頭的鑽石輕輕一點。
「聶聲馳,我一定要讓謝家人血債血償,你要真娶了我,還真就是成了燕都人舌尖齒間的笑話了。」
玩笑一樣翻出來,針一樣扎進聶聲馳的心裡。
他急急將戒指放到譽臻手心,一併握住:「那些混帳話,忘了好不好?我們都忘了,好不好?」
譽臻垂下眼去:「當年我也沒有想過真要和你結婚,那未免太天方夜譚。別放在心上了,算我說錯話了。」
聶聲馳可半分不敢放鬆:「臻臻,嫁給我,我答應你,你要做的所有事,我都會替你做到。」
「現在孩子不穩,醫生說了,你不能太勞累。多思多慮,對孩子不好,你也想要孩子好好的不是嗎?讓我去做,都交給我,好不好?」
譽臻還未應答,聶聲馳擰著眉頭又說道:「你戴上戒指,消息傳出去,即便我想騙你,想要先哄你結了婚不兌現承諾,聶家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你,謝家的事情都會抖出來,用來向我施壓。你想要的,終究都能得到,不是嗎?」
譽臻驚訝地抬眼看聶聲馳,秀眉微蹙,都要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聶聲馳,剛才他說的話是不是她聽錯了。
四面牆之間皆是靜默,只聽見急急呼吸與心跳。
聶聲馳鬆開譽臻的手,將戒指捏住,站了起來,單膝跪在病床前,將譽臻雙手托住。
「臻臻,我們打個賭吧?」
「婚禮之前,我滿足你所有要求,如果到了婚禮那天,你還是不願意嫁給我,不願意留在我身邊,我放你走。」
聶聲馳緩緩喘了口氣,一字一句艱難說出口:「我說到做到,心甘情願地放你走。」
他一雙眼深深看進譽臻眼裡,等著她表情哪怕一絲鬆動,等著她賜下恩賞一樣,祈求著她的回應。
聶聲馳的掌心上,譽臻的手安安靜靜放著。
他連呼吸都不敢放下力度,仿佛能聽到心跳都放緩,跟著被抻長了的時間一起,滴答,滴答,將希望一點點消磨。
指尖動了動,在他的掌心裡頭,羽毛一樣,顫抖著留下不真切的一點瘙癢。
譽臻的左手伸出來,朝聶聲馳靠近。
近了不過僅僅一寸。
聶聲馳一下子笑起來,狂喜上涌,捏著戒指套上譽臻的無名指,推到盡頭,生怕再脫離。
他呼出一口氣,起身將譽臻臉頰捧住,低頭親吻她眉間、雙眼、鼻尖,落在嘴唇,深深吻下去。
譽臻被他緊緊抱在懷裡,吻接連落在發頂,耳後。她一時間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孩子渴求多年終於得到手的玩偶,被抱緊了就不願意放下。
譽臻無奈笑起來,拍拍聶聲馳的肩膀,雙手推開他的胸膛:「你小心點。孩子。」
聶聲馳嘴角高揚,笑著撓撓頭,一瞬間竟然有些傻氣,還是湊過來親了親譽臻的嘴唇,這才作罷。
病房門從外敲了敲,雲青衣將門推開一半,說:「有位先生來找,說是你的助理。」
聶聲馳點了點頭,跟雲青衣道了聲謝,手拉著譽臻的手沒放開,對她說:「應該是津市那套房子的事情,你這兩天太累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帶你去看,好不好?」
譽臻嗯了一聲,說:「你去吧,也把出院手續辦了吧,回燕歸園,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