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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49:50 作者: 蓮子百合糖
    「我這兒還有些忙,過年呢,酒店是旺季,等忙過這一陣,我就回舊金山陪您。很快。」

    「您該吃早餐了吧?今天早餐吃了什麼?我剛剛吃了晚餐。嗯,很好。」

    譽臻雙手握著手機,歪著腦袋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飛逝景色,跟母親絮絮叨叨聊著日常。

    真話裡頭夾著謊話。可真話也好,假話也好,話語中半個字沒有提及他。

    與舊金山通話時,她只是母親的乖巧女兒,因為公事暫時不能返回母親身邊,細碎想念,體貼問候。

    她側臉映在窗玻璃上,笑臉溫和,一點破綻都沒有。

    車速平緩,話語如雪絮絮,長長一個跨洋電話打完,聶聲馳也剛好開到目的地。

    蔥鬱山林之間路卻並不崎嶇,山坡層疊往上,建築式樣多變卻和諧,雪景之中,僅有幾座別墅亮著燈。停車場從山坡腳下進去,一路通入地庫。

    「這是哪兒?」

    聶聲馳帶著譽臻下車,從電梯往上。

    「山後面就是滑雪場,過兩天帶你去滑。」

    電梯打開,別墅里燈光隨腳步亮起。聶聲馳從沙發上撈起一張毛毯抖了抖,給譽臻披上,掖著邊角說:「餓嗎?弄點東西吃?晚餐見你沒吃多少。」

    譽臻瞧了瞧他身後那片開放式廚房,問:「都讓人準備了?還住兩天?」

    聶聲馳也沒想瞞她,只捏了捏她手背,笑著走向廚房,邊走邊說:「本來就沒有打算在聶家過年,吃個飯算了。昨天就讓人過來準備了,衣服也有,餐食也有。」

    他接了一杯熱水,放了個花茶茶包進去,塞到譽臻手裡。自己直接從冰箱裡頭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半瓶。

    他說著伸手往冰箱下層一拍,層格依次彈開,內里一碟碟冰鮮的半成品,各色琳琅,對於兩人來說著實綽綽有餘,即便是再來兩人估計也吃不完。

    聶聲馳挑眉瞧她:「要點單嗎?」

    譽臻抱著手臂將毛毯裹緊,笑了笑朝他走去,輕輕伏身半趴在他的背上。

    「聶大廚師要下廚啊?大過年的,怎麼過意的去?」

    聶聲馳直起腰來,雙手將她腰身環住,往自己懷裡帶。他低頭看著她笑,笑聲爽朗,只有兩人的別墅里,更加明顯突出。

    是純粹的孩子般的快樂。

    他笑說:「你以為,除了你,誰還吃過我做的飯?」

    譽臻看著他臉上笑容,視線被他眼角弧度牽引,雙手握著熱茶一杯,橫在兩人中間。

    「算了,不太餓。不是說可以放煙花嗎?這不是誆我的吧?」

    聶聲馳搖搖頭:「不騙你。」

    他把她手中熱茶拿走,換做他溫熱的手掌來牽起她的手。

    別墅里真如他所說的一應俱全,衣帽間裡各式衣物齊全,聶聲馳拿出最厚的一件羽絨服,又挑了搭配的圍巾、手套、帽子,像妝點洋娃娃一樣,一件一件給譽臻穿好套上。

    他自己倒是只臨出衣帽間時,才從櫃裡拆了一件短款的羽絨穿上,趿著一雙毛絨拖鞋,這就牽著譽臻的手往樓上走。

    聶聲馳帶她走樓梯到別墅頂層。

    這裡居然也做了一個玻璃花房,只是綠植並無聶家那個玻璃花房多,只占了小半,另一半是一分為二,桌球與桌面足球占了一邊,另一側是長桌與沙發,餐櫃廚具也一併放置在旁。

    玻璃花房只占了頂層一半,另一面是開放陽台,冰天雪地只一道玻璃門作隔斷。

    走到門邊時,聶聲馳在旁邊的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一箱煙花來,先抓了一把仙女棒轉身來遞給譽臻。

    「喏。」譽臻正要去接,他手腕卻往回一收,把仙女棒拿遠了。面上笑容帶上少年氣的得意,捉弄她一樣笑道:「怎麼用打火機不用我幫你了吧?小煙槍?」

    譽臻笑著踢他一腳:「你才是,老煙槍。」

    聶聲馳爽朗大笑,彎腰抱起那箱煙花,開門走進外頭的雪景中。

    他把煙花放到七八步開外的空地處,摸出打火機來將引線點燃,轉身小跑回譽臻身邊。

    譽臻還站在門邊,手上仙女棒也沒有點燃。

    聶聲馳捏了捏她頭頂毛線帽的帽沿,說:「還真連打個火都要我來,嬌氣成這樣?」

    他身後煙花引信在薄薄雪地上滋滋作響,譽臻低頭看他從自己手裡接過仙女棒,攏著打火機點燃幾根,又塞回她手中。

    手中仙女棒像魔法棒一樣點亮的一瞬,不遠處的煙花也往夜空中飛出一點亮光,嘩啦啦一聲,半片天都亮起來。

    五色光亮往下播撒,照亮了地下仰頭看著的人的眼睛。

    聶聲馳看了一眼煙花,扭頭回來,眼睛還帶著煙花的亮。

    「喜歡嗎?」

    譽臻點點頭,踮起腳伸出另一隻手去,聶聲馳額前的落雪拂去。

    聶聲馳一愣,只覺她那隻摸過他頭髮的手垂下去,又將他的手握住。譽臻仰頭看著她,瞳仁裡頭煙花閃亮。

    「白頭了,真成老煙槍了。」

    握著他指尖的手心柔軟而溫暖,像此刻她帶著笑意的眼神,也像她帶著笑聲的話語。

    聶聲馳一手握住她手中剩下的仙女棒,繞到了譽臻身後,另一隻手托住她腦後。

    吻落下去,似乎還有雪花落在上頭,被柔軟溫熱的唇融化,相濡以沫的輕柔。

    他吻著她,她脊背那一瞬的僵硬沒有逃開,被他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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