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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49:50 作者: 蓮子百合糖
    聶母又道:「今天天也晚了,譽小姐就在我們家客房住下吧?明天……」

    「她跟我一起住。」

    聶聲馳回答得直白,半分也沒給譽臻回答的餘地。

    「她今天不舒服,我先帶她上樓歇著,等會兒吃飯也讓陳媽送上去。」

    無人開口說一句話。

    寧寧一雙葡萄眼睛上眉毛高高挑起來,看向自己的外婆,後者卻笑著搖了搖頭。

    譽臻順從跟著聶聲馳上樓,臨到轉角時往回看一眼,看見寧寧還在聶聲馳姑姑的懷裡,兩隻小短腿在紫檀木椅子下晃蕩。

    他們在說什麼,寧寧聽得清楚,譽臻這邊卻聽不清一句。

    第32章 清蒸多寶魚  「我對你不是玩玩而已。」……

    許是來的路上受了涼, 本來被紅糖薑茶暖了好久的小腹又開始絞痛,疼得仿佛內臟都一塊翻攪。

    勉強抓住的夢境也隨著疼痛變得支離破碎。

    一會兒是粉紅色的泡泡漂浮在悅耳音樂聲中,一隻隻身著芭蕾舞裙的小天鵝翩翩起舞。

    身旁是和寧寧一樣年紀的孩子, 將譽臻簇擁其中, 歡笑聲摻進了音樂聲里,將泡泡托舉托舉, 一直要托舉到天堂上一樣。

    剎那間泡泡破裂,鏡子裡頭映照出來的天鵝舞姿也破裂。鏡子碎片像刀子一樣,細細碎碎,冷冰冰。

    歡笑聲再不復,謾罵, 尖叫,哭喊,直到一片死寂。

    夢裡母親在喊她。

    「臻臻!臻臻!」

    譽臻睜開眼,只看見聶聲馳的面容。

    疼痛又變得清晰,連肩背都隨之顫抖。

    「做噩夢了?」聶聲馳從床邊抽了兩張面巾紙來, 伸向譽臻的額頭。

    她下意識躲閃, 叫他的手也頓了一頓。

    「你頭上都是冷汗。」聶聲馳抿抿唇, 說了句, 另一隻手將譽臻的肩膀扶住,俯身替她擦去汗珠。

    「謝謝。」譽臻側了側身, 將被窩裡頭尚有餘溫的暖水袋抱在懷裡, 緊緊貼在腹前。

    聶聲馳將手中紙巾扔掉, 伸手去撥了撥譽臻額前的頭髮:「夢見什麼了?」

    動作輕柔,聲音更溫和,此刻親昵叫譽臻有些時間恍惚,沉默好久才開口敷衍:「沒什麼, 只是疼的。」

    聶聲馳也沒再問,掀開被子一角,伸手探進去,捏住了她懷裡的暖水袋。

    「已經涼了。我跟陳媽說了,等會兒再送一個熱好的來,這個別再抱了,」

    他說著將暖水袋從譽臻懷裡扯走,被子仍舊壓著邊,沒叫一絲冷風進來。室內暖氣更是開得足,連窗縫都沒有留一道。

    譽臻閉上眼,往枕頭一角鑽了鑽,一陣絞痛又湧上來,將她的眉頭都弄皺。

    身後的床在這一刻往下陷,溫熱寬厚的懷抱從背後貼上了,將她整個包裹住。

    腰間的衣服也被撩起來,手心乾燥而溫暖,輕輕覆蓋在她冰涼的小腹上。

    這一瞬比聶聲馳剛剛的的輕聲問詢更叫譽臻覺得恍若昨日,像是回到了六七年前兩人熱戀時分,她毫無保留地接受他的貼心照顧,對他毫無保留地給付全部信任。

    聶聲馳的聲音在耳畔:「什麼時候又開始疼了?之前明明調理好了。明天我約時間帶你去看看抓服藥。」

    從前譽臻就一直有痛經的毛病,當年還是聶聲馳帶她去看中醫調理,一碗一碗地哄她喝中藥。

    疼痛麻痹知覺,讓這一瞬間的錯覺更顯得真實。

    此刻連舌尖的味覺感知都生發回憶,苦澀都一絲一絲湧上來。

    那一陣的疼痛終於褪去,譽臻緩了口氣,說:「不用了,好久都不疼了。」

    聶聲馳默了半晌,譽臻聽見他雙唇開合時發出的細碎聲響,卻沒聽見他說話。

    他朝她更靠近,低頭用下巴抵著她頭頂,說:「別吃避孕藥了。」

    譽臻一愣,輕輕笑了笑,說:「短效的沒事,是上回在京華,來不及了第二天才吃了顆緊急的,經期就亂了。」

    「都別吃了。」

    譽臻往聶聲馳那邊側了側,扭臉去看他,肩背還帶著僵硬,笑卻與話語一樣輕鬆。

    「你說得倒輕巧,懷孕了你生啊?」

    情人間親昵玩笑話一般,明明劍拔弩張的那些時候都還歷歷在目,此刻一分一毫的痛苦都還是後遺症。

    聶聲馳笑不出來,垂眼道:「懷了就生。」

    譽臻聳聳肩膀,臉又轉回去。

    「玩笑開過了。」

    一個要把這一頁當玩笑翻過去,一個卻固執攥住不肯鬆手。

    「懷了就生。」聶聲馳重複道。

    唯有沉默回應,譽臻背對著他,呼吸緩緩,蝴蝶骨也隨之起伏,抵在他心口。

    疼痛許久不來,聶聲馳的掌心仍舊溫熱。

    譽臻道:「聶聲馳,我其實更喜歡陳沛懷,你不明白吧?」

    下一刻譽臻就聽見聶聲馳咬牙切齒:「你現在還在我的床上。」

    譽臻笑了笑,自顧自繼續往下說:「從前我媽媽身體還沒這麼差的時候,開了家舞蹈班,教小女孩跳芭蕾,開得還不錯,我也跟著上課,很多小女孩都跟我玩得好。」

    「後來突然有一天,有些家長上來找麻煩,指著我媽媽的鼻子罵她,還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是私生女。」

    聶聲馳不願再聽,擰著眉頭道:「別說了。」

    譽臻只當沒聽見,說:「那些委屈我已經受過了,也受夠了。你和陳沛懷不同,你可能不明白吧,可我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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