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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49:50 作者: 蓮子百合糖
明成華府里綠植眾多,樓下小花園架著藤蔓走廊,一年四季青翠,日日都見物業派人來將枯枝黃葉修剪更換。
她挺喜歡那個小花園,如喜歡明成華府內的一切布局。一寸一寸都見精心設計,簡明輕快的風格,與她的口味貼合。
原來只是藏嬌窟。
譽臻低頭一笑,把菸蒂丟進馬桶里,水流將火星吞噬。
門推開,她走出隔間,站到鏡前,將唇線與眉形再勾勒,用香水將煙氣一絲一毫都掩蓋。
面容染了醉意,連腮紅都不必花費。
她轉身走出洗手間,往回走。帶著一身精緻香氣,投進那混沌里。
歌已經不知道唱到了第幾首,拿著麥的早不是姜婉,靳信鴻還在屏幕前高歌,只是懷中女嬌娘換了人。
聶聲馳見譽臻進來,丟了手中煙,往另一側麻將桌走去。
她正要走過去,身後的門又被推開。
靳信鴻的歌聲停駐,換了一聲驚喜高呼。
「終於來了!等你好久!」
譽臻並未轉身回去看,腳步還向著聶聲馳,雙手捏著手拿包,開口正要叫他的名字。
一旁的杜雁峰的目光卻遞了過來,並同懷中的姜婉。
那兩人眼神並不相同。
杜雁峰的是帶著笑容,玩味的,審視的,像是隔著寬寬江面,將硝煙冰冷旁觀。
姜婉也看著她,手卻捏緊了裙子上一點褶皺,美人雙目也如聲音柔柔,江水一樣。
身後人的聲音在此刻傳過來。
「來遲了,不好意思。」
聶聲馳的腳步在此刻停頓。
譽臻也轉過身去。
謝槿珠笑容乖巧,仿佛還是當初那朵開在淤泥裡頭純白蓮花。
她說:「姐姐你也在啊?真巧。」
第28章 流沙包 什麼時候是真的?或者,到底有……
譽臻在人前露臉並不多, 謝槿珠可不同。與謝家甚至京華酒店相比,謝槿珠更負盛名。十幾歲便在芭蕾舞大賽中脫穎而出,遠赴莫斯科留學, 當時甚至有報導將她稱之為「小雲青衣」。
這一聲「姐姐」, 如同石塊打進了平靜湖面,波瀾皺生。
連麻將牌碰撞的聲音都停了, 若是頭頂燈光能積聚,此刻該打在譽臻身上,將男男女女投過來的目光都照亮。
譽臻雙手握著手拿包,淺淺一笑:「謝小姐客氣了,我已經從京華辭職了。」
話說完, 她轉身就走向聶聲馳,指尖粉粉帶著怯一樣,將他的袖口捏住。
「怎麼連打牌也捨得丟下我嗎?」
出口就是嬌俏嗔怪,輕聲細語酥酥軟軟,旁人聽了都忍不住要替聶聲馳答應, 何況是正主。
靳信鴻此刻倒沒著急上去迎接謝槿珠了, 將麥克風也隨著抱臂在懷, 只看著聶聲馳如何反應。
頭頂燈光走馬燈一般精彩, 紫紅青白交錯,叫人一時看不清楚聶聲馳面上表情。
他也沒說話, 就這麼靜默立在漩渦中心。
麻將桌邊不知誰高聲說了句, 還來不來, 這就要洗牌了!
靳信鴻一回神,恰看見聶聲馳垂手將袖口出幾點粉指尖攥住,攥得緊,連手背青筋都暴起來。
他握著那隻手, 叫譽臻貼著他,往牌桌走去。
又是東南西北四面風起,只這次聶聲馳像是拱手讓了北風位,讓譽臻坐上去,自己只拉了張椅子來坐在小桌邊上,替她餵牌看張。
四方看客下巴都要驚掉。
無人不挑眉懸心旁觀,什麼時候有人對聶聲馳撒這樣的嬌?又什麼時候聶聲馳肯給別人這樣當槍使?
南風位有人落座帶忐忑,譽臻的視線擦著那人的額頭與謝槿珠的相碰。
一隻紅中牌被聶聲馳摸到,碼進譽臻眼前的手牌末梢。
他的話與牌一同遞來,貼在耳後。
「你說錯了,我挺高興的。」
譽臻垂眼看手牌,一時不得不佩服聶聲馳,命數上好到連打牌這樣不入流的事情都如有神助。
她費盡了心機不過庸庸碌碌一副雞平胡,到他那裡起手就是即將坐擁大三元。
「我不過是選擇之一?」聶聲馳問。問時面上還帶笑,聽不見他話語的人還以為他多麼謙和大度。
他將她說的話一句句都刻了下來一樣。S列表裡頭第29個,不過是選擇之中的一個。每一句他就記下來,以備日後追究起來能回報睚眥之仇。
譽臻將那隻紅中打出去,生生拆散這手大三元。
「不,你是我的最佳選擇。」她回答時也帶著笑,與聶聲馳面上漸漸消失的愜意交相呼應。
這話聶聲馳並非第一次聽。
分手的時候他質問,她就是這樣回答。
情話似的,卻叫他的表情如當年第一次聽見一樣難看,只搭著手看譽臻面前的牌不成牌,什麼都沒說,目光追著譽臻的往外看,最終落在外頭的謝槿珠身上。
他對她的記憶少得可憐,提起來也不過是譽臻厭惡的人其中茫茫的一個,若不是因為當初謝槿珠將真相砸到他面前,只怕她都在他的記憶裡頭排不上號。
姐妹花?聶聲馳都想冷笑,手段分高低,入口的菜餚都分好壞。
只是此時此刻,這碟子他瞧不上眼的菜,卻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譽臻的目光。
煙花池裡人分三六九等,這一包廂的人,謝槿珠撈上一個,也足以讓京華多撐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