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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49:50 作者: 蓮子百合糖
    譽臻平靜看完專題報導,說:「聶先生說笑了。沈先生是京華酒店的VIP顧客之一,我自然認識沈先生。」

    譽臻把概念轉換,他卻並不想再給她裝傻的機會。

    他問:「那私交呢?」

    她答:「那就是我的私事了。」

    聶聲馳冷冷一笑,「是嗎?可你不就是要我管你的私事嗎?」

    譽臻並沒說話,夾起一隻小灌湯包,用瓷勺托住,停在八寶粥上方。

    聶聲馳閒握銀刀叉,悠閒開口撥動千斤:

    「我來京華開的那次會議,本該是你來負責,你露面了又中途離開;同學聚會故意遲來等著我先出手;打牌的時候故意輸了把沈之問扯進來。」

    「欲擒故縱,守株待兔,借刀殺人。這麼多年了,這些招數你還是玩得這麼漂亮。」

    「可是譽臻,你我之間,守愚藏拙這套就省了吧。你難道不是要我幫你?不是要我替你整治沈之問嗎?」

    譽臻低頭,咬開一口,不急著吃,先把內里藏的熱氣放出來。

    她沒看他,平靜說道:「你現在的手段也變得這麼簡單粗暴低級了嗎?」

    他與她一樣,從一開始就知道。心知肚明的兩個人,各戴面具彼此算計,合演一齣好戲。可此時聶聲馳已經將表面偽飾掃盡,譽臻也沒有再藏掖的必要。

    「我剛剛臭罵他一頓,轉眼他的臉皮就被人撕破,沈之問會覺得是誰做的?沈之問的腌臢事,他老婆能不知道嗎?兩個不顧里子只顧面子的人,如今會來報復誰?你?」

    「替我捅了我惹不起的馬蜂窩,還是只傷表皮不傷他們筋骨。你並不是在幫我。我不欠你一句『謝謝』。」

    聶聲馳眼中漾出笑意,逕自把重點偏移:「你臭罵他一頓?你罵他什麼了?」

    譽臻忽覺太陽穴青筋跳了跳,低頭把瓷勺中灌湯包吃掉,並沒回答。

    聶聲馳又問道:「沈之問算個什麼東西?靠老婆上位的人,如今靠山也不復存在了,你怎麼惹不起?」

    他雙手握著銀刀叉,手中抵著餐桌邊沿,凝視譽臻,說道:「你父親把你放到京華酒店來,是來給他自己找靠山來了。你也很清楚,你也需要靠山,沈之問不是一個好靠山,我才是。」

    譽臻喝一瓷勺八寶粥,把勺子放在一邊,規整放好。

    她抬眼,雙手十指交疊,撐在桌邊,與他一樣,是對等談判的姿態。

    她一雙眼看著他,目光毫不避諱,打量他眉眼,審視他流露出的傲慢神態。

    聶聲馳又看見她那樣的笑容,冷的是疏離是鄙夷,熱的是嘲諷是不屑,又把他剖開,厭惡也不加掩飾。

    譽臻緩緩說道:「你不是問我,我罵了沈之問一頓,罵了什麼。」

    「我罵他沒有骨頭,罵他沒有臉皮,罵他讓我噁心至極。」

    平鋪陳述,言辭藏針。

    這哪裡是在回答聶聲馳的問題,分明是把罵沈之問的話又掏出來,甩在聶聲馳臉上將他也一併痛罵。

    聶聲馳咬牙切齒:「你拿那種人來跟我比?」

    譽臻低頭將身前餐巾疊起,放到桌面,正要起身。

    「譽臻。」

    聶聲馳面上傲慢也不見裂痕,仍舊維持得精美,他手中刀抵著碟中最後一份培根。

    「你的靠山,只會是,也只能是我。你低頭,是『何時』,不是『能否』。」

    「譽臻,你明白嗎?」

    譽臻起身,把餐椅歸位,站到聶聲馳右斜前方45度角的位置,兩步的距離。是總統套房專職管家工作的標準。

    「聶聲馳。」

    她語氣平靜,端著的不是那張工作用的微笑面具,素白寡淡,是她本真冷冷貌容:「沈之問只是S姓第二十九個。」

    「聶聲馳,你明白嗎?」

    金屬與骨瓷擦裂,聲音將耳朵都刺痛。聶聲馳手中銀叉停在瓷碟邊沿,刀尖仍隨著怒火顫抖。

    她轉眼已換上公式化的笑容:「聶先生需要餐後茶點嗎?京華已經為您提前準備妥帖。」

    第7章 綠豆糖  聶先生,聶先生。 什麼時候都……

    總統套房的專職管家確實是二十四小時服務,這是白紙黑字的規矩,確實沒錯。可真要專職管家二十四小時陪伴在旁邊的客人,從酒店開張至今,一隻手的手指都能數得清。

    尤其是像聶聲馳這樣,聶家老宅就在燕都,自己在燕都也有固定房產,聶氏更是以燕都為總部的。

    住了京華的總統套房,卻連回聶氏開會,都要專職管家陪同的。

    估計是開國以來都沒有如此恬不知恥之徒。

    可聶聲馳就是做了,不止做,他還做得理直氣壯。

    譽臻陪在聶聲馳身邊。

    從在聶氏大樓前下車的那一刻開始,到經過一層大堂的閘機,再到站在他的專用電梯前。

    短短不到十分鐘路程,吸納目光宛如身處聚光燈下。

    西裝革履的總裁,旁邊是西裝革履的助理。這不稀罕。

    但若是再配上一個西裝革履又絲巾環領,一看就是生面孔的美人,那就是稀罕事了。

    更何況美人制服胸前銘牌鋥亮,一看就是來自酒店的打扮。

    面前電梯一層層落下來。

    聶聲馳偏頭一瞥她胸前銘牌,撇撇嘴頗為不悅:「怎麼不換一身衣服?」

    譽臻微笑:「聶先生,我現在在工作,這是我的工作服,有什麼不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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