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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49:50 作者: 蓮子百合糖
譽臻道:「好啊。」
「誰說我不來?」聶聲馳把指尖煙按滅在桌上菸灰缸里。
王雅泉嘴角一頓,復而更高揚起:「那你們倆自己搶位子了,我是一定要打的。」
她說完便轉身,風風火火朝麻將桌走:「這一圈不作數了啊!都給我重來!」
有人不識時務,自然有人會看眼色,譽臻和聶聲馳下場,連忙讓出位子。
又成了三缺一,趙家俊主動頂上。
繞過屏風之前,趙家俊回頭瞪住剛剛挑事那人:「哪兒來的給我滾回哪兒去!」
***
四人麻將桌撐住了腳,不相干的都抱起雙手或坐或站圍在旁,只將戰火壁上觀。
牌桌分東南西北四|風位,輪流坐莊,不可連莊。
王雅泉一來就搶了東風位,第一個坐莊。牌牆砌成,一雙骰子從她手中一拋,定出次序來。
譽臻碼著牌,隨口問:「賠率是多少?」
譽臻的皮膚向來白皙得不像話,就是軍訓之後也如脫殼雞蛋般吹彈可破,更別提那一雙纖纖玉手。
手指細長,宛如羊脂玉精雕細琢出來的,指甲修剪成杏仁狀,也無顏色額外點綴,只白上添了粉,如同雪裡桃花。
這樣的一雙手,捏著翠玉麻將牌,沉腕揚指,一提一捏一放,一動便是一風情。
看得人莫名口渴。
聶聲馳把旁邊的酒杯拿起。
趙家俊回答:「噢,不算大,小意思玩玩就是……」
「賭錢多沒意思,換一個吧。」
譽臻三隻手指夾了一張牌,吊在桌面,將發話的聶聲馳端詳。
他側身把水晶廣口酒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回頭來又是懶懶散散整理他手中十三張牌,目不斜視。
王雅泉一拍手:「聶聲馳的主意好,那我們來賭點兒別的。」
她笑起來眼尾飛揚,眼珠子轉了兩轉,說:「這樣吧,要是輸了,就打電話給通訊錄裡頭的異性朋友,約見面好了。」
趙家俊嘴角一僵,艱難吞咽,一面垂眼理著牌,一面說:「呦呦呦,王大美人這招厲害,查人手機查得心服口服。聶聲馳,就問你怕不怕?」
譽臻垂眼看著面前手牌,指間捏著的麻將牌碼進去,說:「行啊,只是,如果對方不答應見面,那我可不負責。」
王雅泉笑著將譽臻揶揄:「你要是約,誰會不來啊?」
一張紅中丟入牌池開局,譽臻微笑不答,跟著出牌。
四方碧色桌上綠玉牌遊走。
王雅泉與趙家俊東西對坐,一個風風火火,碰牌能喊出胡牌的架勢來;一個兢兢業業,摸牌都謹慎,恨不得真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聶聲馳端坐北風位,手邊杯酒已經見了底,一手抄兜,一手搭在手牌末張上,一點,又一點。
輪到他出牌時,長臂一伸從牌牆長城摸一隻,捏著牌一角,將另一隻輕輕撞倒,清脆一聲,隨手彈推出去。
一看就是砌長城的老|江湖。
眼不看牌,只看面前南風位的譽臻。
連在牌桌前都坐得筆直。方才嫌熱脫了風衣與圍巾,只剩一件方領線衫,長發散在肩兩側,投下來的陰影被鎖骨盛住,裝了滿斛。
他打量著她,她卻沒把注意力放一絲一毫在他身上,閒閒推出一張牌,唇微啟:「南風。」
「槓。」
聶聲馳的背難得離了椅子靠背,伏身去將南風探取。
牌本沒有那麼遠,他上半身近乎貼上牌牆,險些要把牌碰倒。
譽臻抬起下巴,迎上他眼中征伐。
桌底下,王雅泉裸色高跟鞋金屬鞋尖擦著毛毯尖絨,輕輕點動,似是岸上漁翁好整以暇。
趙家俊眼觀鼻鼻觀心,自顧自把手牌裡頭的條牌歸條牌,筒牌歸筒牌。
南風盡入了聶聲馳的手,歸於北風位。
他順手推一隻出去,牌局繼續。
譽臻摸過手邊煙盒,抬眼一掃屋內的人,只看向王雅泉,以示詢問。
王雅泉笑:「我沒關係。他們嘛,哪個不是老煙槍。」
譽臻不禁笑了,把煙銜在唇間,打火機卻失了靈。她側身,往旁邊一個男同學那邊探過去,「勞駕……」
北風那邊桌面兩下點動,一隻打火機滑入牌池,跟麻將牌一碰,聲音清脆。
旁人怎麼會再遞火,譽臻說了聲謝,起身把打火機摸過來。
譽臻站著就把煙點上,打火機往前推,直送回聶聲馳手邊。
長發擦著牌池,聶聲馳朝她抬眼,視線隨著她鎖骨陰影走,直到衣衫的方領邊沿。
陰影深處,風光若現若隱,似貓尾巴往心頭一掃。
只一瞬,譽臻直身坐回去,風景不再。
蔥白手指夾著細長菸捲,她緩緩吐出一團煙霧。
聶聲馳的手從兜里抽出來,往旁邊酒杯摸,一碰卻收回。
他都忘了,酒已經喝完了。
連酒杯都不冷了。
東西南北各坐莊,幾圈麻將走得飛快。
牌牆眼見就要見底,王雅泉氣急敗壞推出一張東風來。
「怎麼到末了還來這種牌。」
譽臻聲音輕卻脆:「槓。」
粉白指尖剛要碰上碧綠牌,另一隻手伸過來,指節擦過譽臻的指尖,奪走東風時手背還往上一抵,在她手心輕輕一蹭。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