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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38:54 作者: 山河南渡
    兩個人試了這邊當地派出所的電話號碼,沒多久就聽到周越那邊說窗戶的鎖打開了。

    窗戶後是一條極窄的通道,像是通風管道,連蹲著都困難,只能俯下身爬行,幾個人排著隊進去,走前林絳提醒了一句將放在衣杆上的衣物和錄像帶帶上,阮初有些疑惑,但沒多問,跟在林絳身後打算殿後。

    等到兩人從窗戶進通道時,林絳卻主動退開一步,讓阮初先走:「你這身衣服不方便,走前面吧。」

    阮初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短裙。

    從開始進入密室到現在,林絳不知道幫他拉了多少次裙子。阮初一方面為自己這樣的境況感到羞窘,一方面又為林絳對他的體貼感到開心,耳尖又悄悄染上一點紅,沒多糾結便抬腿踩著窗戶沿往通道裡面爬。

    從通道過去的時候林絳一抬頭就是阮初兩條白晃晃的大腿,下塌想腰身能看到他在爬行時背脊上突出的漂亮蝴蝶骨,翹起的臀尖帶動著裙擺微晃,深藍的布料襯得他皮膚更白,讓林絳幾度覺得自己這個時候看阮初是一件非常冒犯的事。

    但他低著頭也能看到阮初線條優美的小腿和踝骨,一時間很難不心猿意馬起來。

    得虧這是在玩密室,需要分神去找房間裡的解密線索,林絳在心裡暗暗警告自己收斂心思,從通道出去後便主動開始尋找線索,試圖散掉腦子裡那些不過審的想法。

    剛才的通道是木質的,阮初和趙童出來之後膝蓋都被蹭得發紅,趙童沒人管,自己也不在意,林絳默不作聲地拖了個椅子過來讓阮初坐,又檢查了一下確認他膝蓋沒受傷才起身接著去找線索。

    眾人將自己找到的線索合在一起逐漸拼湊出了整個故事脈絡。

    小女孩的父親是下崗工人,母親在工廠做工,父親下崗後就開始酗酒,酒後動輒就打罵母女倆以發泄自己心中鬱憤。但他出門在街坊鄰居眼前又會裝作深愛妻女的模樣,營造出一個憨厚老實人的形象,而沒人聽到每晚被厚厚的石牆阻隔的,小女孩吃痛的尖叫哭喊聲。

    他要求女兒要有最好的成績,不許她在日記里或者向朋友傾訴自己遭受虐待的經歷,甚至在房間裡裝了監控,將女孩的日記本都撕的粉碎,命令她重新記錄,就是幾人在密室第一個房間看到的那個筆記本。

    隨著年歲漸長,女孩在學校里聽到了老師說的要學會反抗暴力,她試圖報警,向外面的人求助,可她的惡魔父親在外的形象塑造得實在太好,以至於外面的人都聽信了男人的話,以為小女孩是叛逆期到了要與父母作對。

    女孩將自己遭受打罵時染上血跡的衣物都偷偷藏了起來以作證據,又故意在被虐打時往監控能照到的地方跑,想找機會將這些證據都帶去派出所,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房間的座機電話也被父親監控著,她第二次報警時壓根沒能撥得出去,以至於被酗酒暴怒而歸的男人活生生捆起來打死,連肩膀也被用工廠的長釘刺穿釘在牆面上。

    她至死都沒能成功將那些證據帶到世人面前。而從醉酒的暴行里清醒過來的男人第一時間打電話指使懦弱柔順的妻子繞路去買酒以拖延她回家的時間,同時打開了家裡的大功率電器,又將家裡的易燃物堆放了出來,這在破舊的居民樓里是極易引起火災的舉措,而事實也恰如他所預期的那樣。

    至於那些鬧鬼的傳說,無非是他回去銷毀自己罪證時故意為之,讓人們都遠離這棟被黑暗覆蓋的樓。

    最後一個房間裡有一個貼著派出所標識的窗口,幾個男生都反應過來是要將女孩收集的證據交進去,都忍不住夸林絳的細心,林絳笑了下,淡淡搖了搖頭。

    衣物和錄像帶放入窗口時,房間裡驀地一暗,而後便是從天花板的投影儀里照出的光線顯現在牆壁上的「謝謝你」三個字。

    緊閉的鐵門緩緩打開,工作人員在外面笑著祝賀他們順利通關,說他們避開了一個單人任務,需要通過一個小通道,回到原來的房間拿證據。

    ——可是在倒數第二個房間裡,線索也並不是完全明晰,林絳怎麼做到預判哪些東西是會用到的呢?

    沉浸在令人喟嘆的劇情和通關的喜悅里的幾個男生都想不到要問林絳這個問題,紛紛拎著自己的衣服去更衣間換。

    阮初和林絳還是一起去更衣間,關上門時阮初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問什麼,但他猶豫了下還是沒出聲,低頭開始解自己身上的襯衫紐扣。

    「證明家暴是需要驗傷和一系列證據的。」林絳的聲響不急不緩地在背後響起,「而且女孩的日記里有很明顯的暗示了。」

    聞言,阮初套上自己的T恤時動作一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低著頭反手去解自己身後的短裙拉鏈。

    「我的母親當年就是將這些證據都收集好,煎熬了很久才能順利在生下我的時候那個男人離婚的。」林絳的聲音里沒什麼情緒,像在跟阮初解釋不相干的人的經歷。他話間頓了頓,聲音都輕了許多,喃喃自語似的,仿佛並不是為了讓阮初聽到,還帶著一點自嘲:「也不知道我是個錯誤還是個什麼。」

    阮初愣了愣,感覺到身後貼近了一點溫度——已經換好衣服的林絳轉身過來替他拉下了裙子拉鏈,阮初能感覺到林絳溫熱的吐息灑在自己頸間的觸感。

    阮初心跳加速,不敢回頭看他,只能勉強讓自己鎮定心神,一邊囫圇套上自己的褲子,一邊語氣認真地輕聲道:「怎麼可能!你這樣好……明明是一種幸運,遇見你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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