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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34:32 作者: 一淵
    「我們迫降到什麼地方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起飛?」

    「魔法燈壞了讓人來修一修啊,光線這麼暗,你們沒看到嗎?」

    「我能出去看看嗎?」

    「嗚嗚嗚……媽媽,我害怕,這裡好黑……」

    大副焦頭爛額,兩隻手掌往下壓,啞著嗓子道:「各位先生們女士們,請坐下,先安靜一下聽我說!」

    艇員眼見有人從座位擠到過道里,連忙過去阻攔,「先生,你先回到座位。」

    人高馬大的男人一下推開艇員,怒道:「我要出去看看我們到底迫降到什麼鬼地方了?,你讓開!」

    艇員還想攔卻被狠狠打了一拳,跌到旁邊坐著的乘客身上。

    大副臉色一變,急步往前:「喂!先生你怎麼能打人!你等等!」

    男人充耳不聞,還沒走到艙門口,走道邊忽然伸出一條長腿,他猝不及防被絆倒,噗通一聲臉著地。

    「誰?!」他怒氣沖沖抬頭一看,只見是個身材削瘦面容俊美的年輕人,「你這個小白臉是不是找死??!」

    謝靈緩緩收回腿,俯視著他冰冷道:「回座位上去。」

    對上這雙緋紅的眼睛,男人莫名地打了個寒顫,腦子有些發懵,色厲內荏地哼哼兩聲,飛快爬起身走回座位。

    謝靈掃視昏暗中的幾十張臉龐,暗含魔力的聲音冷淡平靜:

    「我們迫降到南海域的一個小島上,起飛時間不定,等待艇長通知。」

    「飛空艇魔力不足,要節省能量,所以魔法燈的光照是故意調暗的,正好入夜了?,你們可以先睡會覺。為了你們的生命安全著想,最好別擅自出去亂逛。」

    乘客艙內一片靜默,只有他不急不緩的說話聲,偶爾還有小女孩吸著鼻子的抽泣聲。

    謝靈轉過視線,抬腳走到過道中間,從衣兜里摸出一個小玻璃瓶,彎腰放在小女孩的腿上。

    那是一瓶還沒拆封的水果硬糖,五顏六色的糖豆在玻璃瓶里像水晶塊一樣漂亮。

    小女孩不哭了?,睜大眼睛怯生生地望著他,小心翼翼地握住玻璃瓶。

    「不要怕,天黑了?,你睡一會兒覺。」謝靈輕柔地說,「很快就能到家了?。」

    小女孩咬著嘴唇不說話?,她媽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小聲說了句謝謝。

    謝靈笑了笑,然後直起身走到大副面前,低聲問:「還有食物和清水嗎?」

    大副用氣音說:「不多,全艙一共九十多人,只夠一頓。」

    「今晚先別發食物,發點水,明早再發剩下的食水,天亮之後就起飛離開這座島。」謝靈輕聲說,「這裡不太安全。」

    「聖主保佑,希望今夜能修好發動機和備用魔器。」大副嘆氣,「希望明天一早就能起飛,這見鬼的雷暴……」

    謝靈沒再多說什麼,拉開艙門,走回特等座艙里,途徑蘿拉的小隔間時停住腳,曲指敲了敲門板:

    「蘿拉?」

    推拉門一開,只見蘿拉面無血色,嘴唇發白,碧綠的眼睛像兩隻冰冷無神的玻璃珠。

    「有什麼事?」她問。

    謝靈一看蘿拉這個模樣?,心知不妙。

    她的四肢是鍊金魔器,現在看來可能不止肢體?,說不定內臟也是鍊金物,對魔素的依賴性堪比普通人需要空氣,在沒有魔素的環境裡狀態會越變越差,壓根撐不了多久。

    謝靈二話不說,匆匆回到自己的隔間,取出梭形魔器,快步走回來。

    他朝蘿拉伸出右手,「蘿拉。」

    蘿拉坐在軟椅里,抬起臉與他對視了幾秒,慢慢摘下一隻長手套,纖細冰涼的銀色機械手握住他的手掌。

    充沛魔力順著兩人緊貼的手心流入她的手臂,如洶湧奔流的江水,瞬息之間流遍全身數個魔法陣。

    蘿拉瞳孔微微放大,心底的猜疑再次浮現?。

    維克大教堂出事的那一天,她陷入昏迷前,隱約瞥見對方的脖頸有金色的紋路,醒來後只當是精神恍惚的幻覺,所以隻字不提。

    但事後仔細回想當時的情形,再到現在……

    「路卡,足夠了?。」

    蘿拉縮回

    手,看了眼隔間的門縫,有個薩蘭懲戒者就在外面,背對著推拉門遙望窗外,看似不關注他們,實際上豎著耳朵聽動靜。

    她緊緊盯著謝靈,眸光閃動?:「你?——」

    謝靈眉梢微揚:「嗯?」

    蘿拉問:「你感覺怎麼樣??真的沒事嗎?」

    「還可以,只是沒吃晚餐有點餓了?。」

    蘿拉輕輕搖了下頭,猶豫了一會兒,手指在自己的脖子虛虛勾畫幾圈。

    「……」謝靈瞳孔略微壓緊,隨即煥然一笑,什麼也沒說。

    這時懲戒者拉開門走進來,坐到軟椅里,帶看不看地瞧著他們。

    蘿拉抿住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起身拿過起飛前艇員發放的點心盒遞給他。

    謝靈神情自若地打開點心盒,看了眼裡面的曲奇餅乾,笑著說:「這都被你發現了?。」

    「幫我保密哦,蘿拉。」

    這話意有所指,蘿拉心領神會地回了一個字:「好?。」

    咣當。

    謝靈把點心盒隨手放到桌面上,然後打開手提箱,拿出大信封,再次抽出那沓泛黃的手稿。

    他閉了閉眼,復又睜開,借著窗外傾瀉的月光,動筆在稿紙文字結尾的半頁空白處寫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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