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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34:32 作者: 一淵
謝靈:「很好,就它了!老闆您這柳木棺材賣了一年還沒賣出去,難得遇見我這麼快下單的客人吧?不如抹個零頭湊個整?」
老闆見推銷不動,只好說:「也是看您現買現付,9金10銀吧。」
謝靈堅持:「湊整,9金幣。」
老闆剛想張口說不可能,只見對方露出憂鬱的神情,「我那可憐的母親還在墓地里放著,公寓的房租欠了兩周還沒付上,唉,變賣了所有家產竟然還不夠為她買副棺材的嗎?竟然因為沒有更多的10銀納就得讓她裹著裹屍布下葬嗎?」
說著就要出門。
「等等!」老闆痛心疾首,「9金就9金,抬走吧。」
謝靈轉過身,掏出兩張面值5金的鈔票,情真意切地說:「老闆,您真是個好人,另外我看您家招牌上寫著可以送貨上門,事不宜遲,現在就送到城外公墓去吧,我跟您的馬車一起過去。」
強行講價還不算,他還要蹭人家的送貨馬車。
老闆強吸了一口氣壓住心頭憋屈,告訴自己,顧客是皇帝,賣了就好,反正這棺材造價低,9金幣也是大賺。
·
城郊,墓園。
高個青年一進公墓,遠遠看見守墓人的小石屋,高聲喊:「恩佐斯!」
沒走幾步,他心裡突然咯噔一聲,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一陣不安。
難道是恩佐斯出事了?
高個青年產生不詳的預感,連忙往石屋跑去,「恩佐斯,你在嗎?是我,馮·斯圖爾特,我來看你了!」
恩佐斯聽見喊聲,連忙從石屋裡探出頭,一見是熟人,出門迎上前來:「我在這呢,馮,你怎麼來了?」
馮霎時鬆了口氣,快步走過去,手裡拎著的兩壺麥酒直晃。
他原本以為確認了恩佐斯的安危後,那微妙的危機感會立馬消散,可是並沒有。
他渾身發涼,心頭緊繃,不由自主地左顧右盼了一番,感覺到無形的空氣中仿佛存在什麼可怕而未知的東西,在悄然注視著自己。
「哈哈!你還給我帶了麥酒。」
恩佐斯厚厚的手掌拍了一下馮的肩膀,接過酒壺,「走,我們進屋喝兩杯,剛巧我打了一隻野兔做下酒菜。」
「好,好。」馮嘴上回應,眼睛忍不住左右打量,突然間視線停住,「恩佐斯,那是什麼?」
小石屋旁邊,圍了一圈木圍欄的簡陋庭院內,擱放著一件被灰白裹屍布包裹的東西。
恩佐斯滿不在乎道:「噢,屍體啊,一個可憐的中年女人,她養子這兩天應該會過來裝棺埋葬她。」
馮大步走過去:「不對勁,恩佐斯,墓地里有奇怪的氣息,我要看看這具屍體。」
「屍體有什麼好看的?」恩佐斯朝馮搖了搖酒壺,「天真是冷極了,快進來,我燒了火爐,我們把酒也溫上。」
馮充耳不聞,將手臂掛著的長披風往木圍欄上一放,然後蹲下身,扯開了裹屍布。
屍體的面部青紫僵硬面目全非,依稀可見死前表情幅度極大,將五官拉扯得極其猙獰,似乎經歷了難以描述的痛苦才死亡的。
「哎!」恩佐斯走過來,見馮伸出手指在屍體的面部上輕輕掠過,雜亂的濃眉皺起,不贊同道:「聖主保佑,人都已經死了——」
「她是怎麼死的?」馮打斷他。
恩佐斯說:「她是個寡婦,獨子早逝,憂鬱過度,昨天來墳前祭拜兒子時,悲傷而死的。」
馮:「悲傷致死?」
恩佐斯肯定道:「警員和屍檢官已經檢查過了,她的鄰居也可以作證。」
見馮露出懷疑的神色,他高聲笑起來,「得啦,抑鬱致死又不算什麼稀罕事,我知道你們懲戒者總是疑神疑鬼,哪有這麼多邪物感染啊!」話鋒一轉,「再說,你從這屍體上發現邪物的氣息了嗎?」
馮搓了搓手指,將裹屍布重新撩蓋好。
恩佐斯:「沒有吧?貝爾市這種小地方,哪個邪神能看上。」
這話還沒落地,只見馮神情凝重,「不,不對。我感覺到了,她死前的情緒是興奮、恐懼、痛苦,非常強烈的驚恐。」
「這種情緒,不可能是因為思念獨子,她一定經歷了什麼或者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馮長腿一邁,從木圍欄上跳出去,向墓碑林立的地方走去。
恩佐斯將酒壺一擱,慌忙跟上去,「馮,你去哪?!」
「進去轉轉,恩佐斯,帶我去她兒子的墓碑那裡,或許能發現什麼。」
與此同時,棺材店的送貨馬車穿過積雪皚皚的松樹林、一覽無餘的白色田野,正向城外公墓奔來。
車夫在前方策馬,謝靈坐在後方敞開無蓋的車裡,背靠著柳木棺材,厚厚的大衣領豎起,遮擋呼嘯的寒風。
第6章
今日放晴,道路結了厚厚一層冰,地面變得十分光滑,行駛的馬車並不晃動,雖然速度不快但好在平穩。
運貨馬車裡堆放著一些軟乾草,被謝靈拿來墊在屁股下坐著,乾草堆邊還有一份幾天前的舊報紙,謝靈順手拿來展開看。
報紙是科洛日報,本地報紙,只在科洛郡發行。上面的內容基本都是科洛郡管轄區各個城市的事件,貝爾市在科洛郡里存在感不高,謝靈看了一會,才看到有關貝爾市的一條簡訊,短短兩行字一眼掃過。
謝靈翻到背面,加粗的標題引入眼帘:【伊文斯主教將赴維克市與莫里主教共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