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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31:38 作者: 遇佳音
    許久未見, 這人的輪廓更加立體深邃了,五官深刻給人一種冷硬的質感,氣質成熟了許多。

    那些來敬酒的人實在多,艾楚楚本來不願喝,正想拒絕,那人卻主動伸手接過侍者手中的酒瓶,給她的酒杯滿上。

    他在左側,而丁正坐在她右側。

    看著自己酒杯中注入白酒,他甚至嫌不夠,直到酒快溢出來才收手。

    這時候丁正就湊過來,在她耳畔賤兮兮地說,「你老情人還挺體貼。」

    艾楚楚蹭的一下就冒了火,她很久沒有生過氣了,入冬以來這是第一次,當時艾楚楚真想給丁正一錘,體貼你大爺的,這明明就是報復!

    赤~裸~裸的報復行為!

    許諾言,你丫真的是壞死了!

    後來不知道是跟誰賭氣,她端起了酒杯,就跟來敬酒的人碰杯,喝的時候她還覺得自己的行為挺腦殘的,為什麼要賭氣,這酒不喝又會怎麼樣?

    但還是喝了。

    咦?原本衝進嘴裡的會是辣味,味道卻出奇的平淡,就像是……

    白開水。

    靠!

    這個人,有時候做事還真是……

    讓人舒服。

    那天晚上她跟不少人喝了酒,酒也都是他親自給她倒的,眾人見她被灌的面不改色,後來漸漸也不願跟她再喝了,聚了一會,這場趴很快就散了,至於劇本的事,其實也就是個幌子。

    這經紀人可以不要了。

    從夜色出來,北風呼呼的,很冷,牙床不由自主開始顫抖磕碰,她跺了跺腳,有人停車在會所廊前,問她搭不搭車。

    而那輛車身後還跟著輛黑色賓利,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用力按了按喇叭,有些刺耳,讓人心臟有些急促的跳,艾楚楚趕緊擺擺手拒絕。

    車走,又停。

    黑色賓利在她面前降下了車窗,露出駕駛位上那位爺冷硬的側臉。

    「上車。」

    艾楚楚後退了一步,想走,身後卻有腳步聲,丁正從會所里出來的時候捂著鼻子咳嗽了一下,看到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大步走來拉著她的手腕,生拉硬拽般,把她推進了副駕駛位,而自己也拉開后座車門坐了上去。

    從會所出來的其他人已經側目望了過來,許諾言升起車窗,順手替她扣上安全帶,低聲的聲線像是從另一個宇宙傳過來的,有些不真實,恍惚。

    問她:「住址。」

    艾楚楚起初沒說話,後來他似乎也不太需要她說的樣子,就開了車,丁正喝了酒,他沒喝,所以車裡的氣氛算是比較僵。

    愣神間,車子開到了她每天要走熟悉的道路,艾楚楚心驚了一下,但還是面無波瀾,沒吭聲。

    車內誰也沒說話,很沉靜,丁正倒是沒什麼,拿紙巾擦了鼻血,靠在座椅里一直在低頭看手機,像是跟什麼人聊天,隱隱還能聽到語音,是個女音,在這樣靜謐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突兀——

    【我的錢包好像落在你房間了,能不能抽空讓我取一下?】

    聽到語音,許諾言像是才想起來后座還有丁正這麼個人,突然打了轉向燈,靠邊停下了,還打了雙閃,對他說道:「你下車。」

    「我去,這夜深人靜的,你讓我打車回啊?」丁正一下就抬起了頭,不情不願地說。

    許諾言抬眼,看向後視鏡里的人,丁正對上他的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瞬間就慫了,挪了屁股推開車門下車,「行行行,我走行了吧,不講義氣……」

    趁著丁正下車的空擋,艾楚楚迅速解開安全帶,剛把車門推開,許諾言一腳油門沖了出去,嚇得她把手縮了回來,車門砰的一下絆上了。

    動靜挺大的。

    艾楚楚哪裡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她捂住胸口,心臟嚇得砰砰亂撞,小臉也煞白煞白的。

    「你作死啊!」

    許諾言沒說話,臉色更冷,握著方向盤一路開到她小區門口,停下。

    兩人並肩坐著,誰也沒吱聲。

    安靜,相對無言。

    艾楚楚解開安全帶,手放在門把上,別過臉不看他,只說:「開門。」

    許諾言沒動。

    「給我開門!」

    「你難道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話?」許諾言偏過臉看著她,透過車窗折射的影子,他才能看到她的正臉。

    兩年沒見,她的頭髮已經長了很多,近乎及腰。

    頭髮直而黑,披在身後,她抬手撫弄耳畔的碎發的時候露出小巧的耳朵,她的臉小小的,還沒他巴掌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透過車窗的影子看到她臉上有水光一閃而過。

    哭?

    淚水嗎?

    「楚楚……」他叫她。

    「開門!」艾楚楚直接吼了出來。

    聽到她冰冷無情的聲線,許諾言深吸了一口氣,可能是真的氣不順了,手指竟然在抖。

    這女人真有不放她走就要在車裡跟自己耗一晚上的架勢,僵持之下,最後許諾言還是認輸了,給她打開了鎖。

    門鎖解開的那一瞬,艾楚楚立馬推門下車,不僅沒理他,甚至全程連眼神都沒留給他,用力絆上車門,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動作瀟灑毫不停留。

    許諾言扭頭,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拐彎消失不見,他的神情很靜,靜到一個臨界點,突然驟冷,又黑又沉,莫名的,鐵一樣的拳頭用力猛砸了一下方向盤,發出一聲刺耳的鳴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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