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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6:16:16 作者: 柿子竹
良久,溫言椿還沒有回答,貓寧便湊上來,從後面抱住溫言椿,臉還蹭了下溫言椿的後背,嘴上說道:「寶寶,我聽見了,你想,你心裡說想,溫言椿,你不想睡覺,我聽到了。」
溫言椿連忙說道:「我沒有,我沒說,我心裡也沒說。」
貓寧「嗯」了一聲,手心碰了下溫言椿的脊背,他掌心的溫熱在一絲絲地傳到溫言椿的身上,傳到靈魂深處。貓寧再次用腦袋蹭了下溫言椿的後背。
擺明了,貓寧不信。
……….
正是初春,二人又見了郊外,又見了山丘。
也是。
夜晚漫長,房間死悶,總不能一直在這裡呆愣地憋著。
貓寧又變成了探險的小貓。
貓寧說道:「可是寶寶,我聞到味道了。」
聞到了花開的味道。
是春天不敗的氣息。
溫言椿險些因為山丘探險而停止呼吸。
他站在懸崖邊上,他的靈魂險些跌落。
「.…….…..」
望著無盡的深淵。
山丘中似乎有小泉流淌,泉水灌溉雜草,這春又蔓延,靜謐而非譁然。
貓寧用爪子撓了撓小山丘上的雜草,倘若他現在是貓身,他甚至想甩甩尾巴,擾亂那雜草的生長。
他在亂跑,放任溫言椿自己去直面斷崖的恐懼。
「溫言椿,你喜歡我嗎。」
貓寧沒有叫「寶寶」,直呼全名顯得他更認真。
貓寧用自己的腦袋抵著溫言椿的腦袋,而後垂眼看向山丘之外的斷崖,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處,嘴上的話也沒有停止———
「嗯,我知道,我也喜歡你。」
溫言椿分明沒有開口說,但貓寧已然知曉了答案,仿佛了他不過是突然想說些什麼,才問了這麼一句。
貓寧在他身後緊緊地抱著他,二人的靈魂交織,親密無間,貓寧呼吸間帶有的酒精味似乎就此充斥著整個山野,讓兩人無法自拔、無可逃避。
酒精味很沖,似乎也是這味道讓兩人昏了頭。
也正是這酒精味讓兩個人都似醉似醒。
他們有些站不穩腳,說不準哪一下便會跌落到懸崖之下,粉身碎骨。
溫言椿在恐懼彷徨,就像是小時候面對未知時一樣。
人類在面對未知是總是這樣,不自覺地緊張,害怕一瞬騰空墜亡。
溫言椿在擔憂著。
但貓寧沒有。
貓寧坦坦蕩蕩地放手去做,他的恣肆才導致了溫言椿的恐慌。
他太大膽了。
山丘頂端是讓溫言椿恐懼的高度。
他害怕見到山丘的顫動。
那是山崩地裂。
(只是溫言椿膽子小,到懸崖邊就害怕而已,無其他的,貓寧也只是在山丘上一直跑而已,無其他的,跪安。)
過了大致半個小時。
貓寧才收回手,用雙臂環著溫言椿,而溫言椿則像是綿軟無力的水流,徹底放空地癱在他的懷裡,那是面對高崖時高度緊張的後遺症。
他因懸崖陡峭而惶恐,因無力觀望而頹唐。
貓寧手裡多了兩張山丘探險的打卡紙團。
溫言椿沒發出任何聲響,但貓寧耳畔的聲音可從來都沒停過。
溫言椿的內心處在發出聲響。
貓寧閉著眼睛。
…………….
重歸房間燥熱。
貓寧又問道:「寶寶,要去洗澡嗎。」
溫言椿回過神,便控制不住地去想貓寧這句話深處的含義,他搖了搖頭,說道:「…..不……..不洗了,明天洗吧。」
但貓寧卻接著追問道:「為什麼呢寶寶,你剛剛不是想要去洗澡嗎。」
貓寧的嘴唇貼在溫言椿的臉側,印下炙熱一吻,與此同時,他又輕聲說道:「為什麼呢,寶寶。」
溫言椿只是搖搖頭,不再開口說話。
貓寧等了半晌,又親了下溫言椿的臉側,而後湊到溫言椿的耳邊親了親,說道:「寶寶,我剛才一直在心裡啊啊。」
貓寧沒有學溫言椿那時的腔調,但是他只是這麼簡單地吐出兩個「啊」,就當溫言椿從頭紅到腳。
溫言椿連忙用手撐著床,要坐起來。
但他胳膊一軟,剛起來一點兒,便又坐了下去。
這一坐,他的位置稍微往後挪了一些。
………..
他坐到了貓寧的身上。
如此一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又變了變。
貓寧便問道:「寶寶,你是想要我當施動者了嗎?可是你剛剛不是說想直接睡覺?」
貓寧眼中的溫言椿就像突然改變心意的老師,分明方才說了今天沒作業,但轉眼,滿頁的習題便落了一地。
溫言椿立馬向前撐著手臂,想換個姿勢起來。
但他腿一軟。
直接就跪在了床上。
貓寧不用刻意去嗅。
便知道,房間裡的氣味又變濃了些。
不只有溫言椿的氣味,還有他的。
貓寧無師自通,他學會了探幽,學會了賞景。
那是春天的梔子花開了。
山丘上開滿了密密麻麻的梔子花,茂密清麗。
它們不再孤芳自賞。
它們見了永恆的春。
………..
夜。
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