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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23:29:14 作者: 你港寶
    周恪去前台付錢,老闆被他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說話,直接免掉了他們的費用。

    季綰綰在門口等他。

    現在這個情況已經不適合聚會,季綰綰讓於揚他們提前走,改天再約。

    大概過了三分鐘,周恪推門出來。

    撞球館外很黑,只有頭頂一盞微弱的射燈,少年的五官浸泡在黑暗之中,目光冰冷,周身的戾氣還沒有散去。

    季綰綰安安靜靜地上前,牽住了他的手:「我們走吧。」

    周恪點點頭,看向她的目光瞬間變得溫和,情緒也終於收斂了一點,慢慢平復下來。

    然而他的下頜線依舊緊繃著,顯然還沒從剛才暴躁沉鬱的狀態中緩過神來。

    兩人走進樓梯間,走到一半的時候,季綰綰停住腳步,轉過身:「周恪。」

    周恪低下頭:「嗯?」

    季綰綰沒說話,抬起手抱住了他。

    周恪身體一僵,過兒許久才緩過神,將她摟進了懷裡。

    他很輕的嘆了口氣:「剛才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季綰綰搖了搖頭:「沒有。」

    「我上一次這樣打架,」周恪頓了頓,說,「已經是一年前了。」

    季綰綰問:「是和你同父異母的……那個人嗎?」

    季綰綰知道周恪不喜歡周耀,也不想他當自己的哥哥。

    她永遠會和周恪站在同一邊。

    周恪「嗯」了聲,揉了揉她的腦袋:「你還不知道原因吧,我為什麼打他。」

    季綰綰仰起頭,少年低垂著眼,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情緒。

    她忽然覺得很心疼。

    這個人,總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背負著什麼,承受著他這個年齡段不應該承受的痛苦。

    她踮起腳,親了親他的下巴:「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周恪怔了下,隨即勾起唇,很輕的笑了:「沒什麼,畢竟過去很久了。」

    季綰綰環顧四周:「我們換一個地方說吧。」

    在這種烏漆嘛黑的地方說正事總覺得怪怪的。

    兩人下了樓梯,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季綰綰隨便報了個目的地,等回過神來已經到了南城中心的某個商場。

    兩人在商場裡逛了一圈,最後找了一家咖啡廳。

    咖啡廳人不多,光線也很暗,他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兩人肩並肩窩在懶人沙發里。

    季綰綰捧著熱巧克力,聽周恪娓娓道來他曲折而又複雜的這兩年。

    一夜之間失去了最愛的母親,小三帶著私生子登堂入室,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生活。

    他成為了家裡多餘的人。

    「周耀是在外面生養的孩子,從小就不喜歡我和我的母親,」周恪說,「我母親去世後他住進了家裡,從第一天起就處處針對我。」

    「甚至因為他們,我初中休學了一年,畢業之後的第二年才上了高中。」

    季綰綰心仿佛被揪起一塊,生疼生疼。

    「所以你高一的時候才……」

    周恪搖搖頭:「不是因為這個。」

    「這些小孩子指尖的小打小鬧,我從來不會放在心上,」他說,「我之所以打他——是因為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碰我母親的遺照。」

    「……」

    季綰綰不說話了,默默地看著他。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平靜,語氣淡然,平淡到季綰綰幾乎要忽略其中細微的悲傷和絕望。

    「母親去世後,她的遺照被掛在我爸的書房裡,」周恪說,「在我上高中的那年,周耀趁我爸不在,摔碎了那張遺照。」

    作者有話要說: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本救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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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季綰綰想起以前在書里看過的一句話

    世界上最大的惡意, 往往來自於孩子和少年人。

    因為他們是未成年,還沒有接受完整的教育,所以他們的三觀和思維都還處於不成熟的階段。

    在他們的心裡, 任何事都是沒有底線的。

    也許周耀只是因為單純覺得不順眼, 就潛入書房摔碎了周恪母親的遺照,殊不知他不經意間毀掉的是另一個人的信仰。

    這種無知的罪惡, 真的很可怕。

    沒有經歷過這些的人,只會覺得一切都只是少年時期的不愉快, 時間會撫平所有, 等上了大學,畢業了, 就會釋然, 然後徹底遺忘。

    然而並不是這樣。

    青少年所受到的欺凌會如影隨形, 無論成長工作還是老去,都會縈繞在心頭, 影響人的一輩子。

    季綰綰聽周恪說完, 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只覺得心臟仿佛被狠狠抓住,揪的生疼。

    直到手裡的熱巧克里因為她一直顫抖的手灑出來,滾燙的液體落在大腿上, 她才後知後覺的緩過神。

    周恪抽了幾張紙巾, 一點點幫她擦拭乾淨:「怎麼這麼不小心。」他俯下身,吹了吹被燙到的皮膚,「疼不疼?」

    「……」

    季綰綰看著他動作, 張了張口,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根本無法從自己的思緒中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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